他瞪大眼睛,对着张氏呵斥道:“她留在这里,就如同一个随时可能被引爆的火药!我身为堂堂驸马,竟敢背着公主在外头养起了外室,甚至连孩子都有了,试问当今圣上怎能容忍这般行径?起初,我本以为卜青筠不过是个懦弱无能之辈,只需稍加安抚便能稳住局面。岂料你竟不知深浅地将她惹怒,致使我如今身陷如此困窘之境。而今,她即将前往皇宫觐见圣上,你认为圣上会偏袒于她还是站在我这边?”
面对魏嘉许的质问,张氏顿时哑口无言,满脸惶恐之色。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结结巴巴地问道:“那……那眼下咱们究竟该如何是好?”
魏嘉许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沉声道:“首先得尽快安排把莲儿送走,如此一来,即便卜青筠信口胡诌,也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反观我们所遭受的伤害却是明明白白、无可辩驳的事实。届时,我们大可高声喊冤,倒要看看到底谁更占理!至于将幻莲送往何处嘛……不妨送至临城吧,那里相对较为安全隐蔽。”说完,他紧紧皱起眉头,似乎仍在思考着应对之策。
“......哦。”张氏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还沉浸在某种思绪之中。
“快去办啊!”魏嘉许的语气略显急切,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诶诶,好。”张氏连忙应声道,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房间,去处理魏嘉许交代的事情。
魏嘉许见张氏离开之后,转身召唤了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小厮进入屋内,并低声嘱咐道:“你速速前往药铺抓取一味药材,务必要快。”
“遵命。”小厮恭敬地回答一声,随后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
张氏将事情妥善安排妥当之后,便快步返回了魏嘉许的卧房。一进门,只见魏嘉许正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满脸关切地望着自己。
“母亲,此番变故皆是因为儿子做得不够好,才致使母亲遭受如此磨难,让您受苦了。自从昨日起,儿子便见您整日忧心忡忡,心中实在担忧母亲的身体状况。因此特地吩咐小厮为母亲熬制了这碗能够保身健体的汤药,希望能对母亲有所裨益。母亲,请快快喝下吧。”魏嘉许言辞恳切,眼中满是愧疚之情。
“诶诶,好咧,我的儿子真是孝顺啊。”张氏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接过药碗,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魏嘉许静静地注视着张氏将整碗汤药喝完,然后目光凝视着张氏,缓缓开口说道:“母亲,您千万别责怪儿子。”
张氏闻言不禁一愣,满脸疑惑地问道:“为何要责怪于你?不怪不怪,你可是我的亲生骨肉啊。此次之事全都是那个贱女人卜青筠的过错!与你毫无关系。”说罢,张氏轻轻拍了拍魏嘉许的肩膀,表示安慰。
“娘,儿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咱们魏家,经过此次,只有这一个办法才能保住儿子,所以儿子只能……”魏嘉许的双眼逐渐通红,不敢再看张氏。
张氏正准备开口劝导他呢,结果突然顿住,捂住自己的肚子,开始嗷叫:“儿啊,嘉许,娘肚子突然好疼啊!”张氏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魏嘉许眼里的泪终于夺眶而出,“娘……”
张氏:“是你……为……什么?”
“因为我们必须要让卜青筠的错处更大,我们才有说话的资格。打死婆母,她就是再有理,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张氏已经疼的满地打滚,“哇”的一口吐出一口鲜血,“嘉许,我不想死,快救救娘……嘉许……”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毒死自己!她还没有抱着她的大孙子,怎么能死呢?要死也是卜青筠那个贱女人先死!她艰难的向魏嘉许伸出手,希望魏嘉许能救救她。
可是魏嘉许撇过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伸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张氏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魏嘉许跪坐在地,痛哭流涕。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小厮跑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刚刚只是听从魏嘉许的命令去抓药,但是不知道那药要有如何作用,眼下看见张氏倒在地上,他顿时就明白了,魏嘉许这是毒死了老夫人!那他……他不是帮凶吗?他脚一软,就摔倒在地。
魏嘉许抬起头,眼神充满绝望和镇定,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显得魏嘉许整个人如同恶鬼,对着小厮说道:“老夫人被长公主殴打致死,派人去报官。我魏嘉许要状告长公主害死婆母!”
小厮回过神来,急忙点头,飞奔而去。
魏嘉许呆呆地望着张氏的尸体,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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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禾早上起床的时候,系统伏翁就和她说了张氏的事。
春禾轻蔑一笑:“这魏嘉许也是个狠人,对自己母亲都下得去手。”
伏翁:“他是想要以张氏为借口向你发难。”
春禾:“不碍事。咱们先进宫。”
由于昨日春禾就已提前派遣婢女入宫,向皇帝禀报自己今日将会进宫一事,故而一大清早,皇帝结束早朝之后,便一直等待着春禾的到来。当春禾抵达之时,皇帝恰好正在专注地批阅奏折。一瞧见春禾踏入宫门,皇帝即刻放下手中朱笔,起身快步相迎,口中高呼道:“阿姐!”
春禾见状,连忙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轻声说道:“拜见陛下。”
“阿姐快快请起,咱俩之间何须这般见外!”皇帝赶忙伸手将春禾搀扶而起,随后引领着她走向偏殿窗边的软榻处。待二人坐定,皇帝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阿姐,昨日你遣人送信来,却未曾讲得详尽明白,朕也仅是知晓个大致情形。究竟发生何事?莫非那魏嘉许胆敢欺凌于你不成?”
春禾面色平静如水,缓缓开口答道:“他在外头养了一房外室,乃是他的那位表妹。而就在前段时日,他那表妹被发现身怀有孕。于是乎,他的母亲张氏便逼迫臣接纳其表妹入府门,言语间对臣多有不敬。”
“岂有此理!”皇帝听闻此言,顿时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盏都险些倾倒,“这魏嘉许怎敢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如此对待我的阿姐!”
然而,春禾却是一脸淡然,继续说道:“陛下莫要动怒,臣昨日已然出手惩戒过他们了。”
皇帝并没有询问春禾究竟是以何种方式来实施惩戒,但以他对阿姐过往性情的了解,想必又会像往常那般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罢了。一想到此处,皇帝不禁怒火中烧,愤愤不平地吼道:“这般轻微的惩罚岂能了事?!他身为堂堂驸马,竟敢背着公主在外金屋藏娇,简直就是公然蔑视朕的天威!”
春禾赶忙紧紧握住皇帝的双手,柔声劝慰道:“陛下莫要动怒,万一气坏了龙体可就得不偿失了呀。况且,阿姐我已然重重责罚过他们了。”
然而此时的皇帝仍旧怒气难平,咬牙切齿地说:“都怪阿姐太过心善,才会屡屡遭这些人的欺压。”
春禾回想起昨日所发生的一切,柳眉轻挑,对着皇帝娓娓道来:“其实不然。昨个儿臣可是毫不留情面,赐予那薄情寡义之人四十板子外加三十记耳光,至于那个姓张的妇人,同样也被臣扇了足足三十个嘴巴子......”
听到这里,皇帝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位向来温婉贤淑的阿姐,原来阿姐竟还有如此凌厉果敢的一面。看样子,阿姐绝非那种任人揉捏的软弱之辈啊。“干得漂亮,阿姐!就应当如此狠狠惩治这帮不知好歹的东西。”皇帝由衷地赞叹道。
春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中不经意间掠过一丝狡黠之光。她轻声说道:“陛下,臣可还有妙计……”
皇帝听闻此言,顿时好奇心大起,急切地追问道:“哦?究竟是何妙招?快快道来与朕听听。”
只见春禾附耳低语了几句。皇帝听罢,先是一愣,随后仰头开怀大笑起来,声音洪亮而爽朗。他连连点头称赞道:“哈哈,好啊!阿姐啊阿姐,你早该如此了!”
恰在此刻,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侍卫匆匆而入,跪地行礼后禀报道:“启奏陛下,魏驸马前往大理寺报案,声称......长公主殿下谋害其婆母......如今大理寺门口已然聚集了众多民众,他们群情激奋,齐声高呼要陛下您给一个公正的说法。”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殿内原本轻松愉悦的氛围。
皇帝龙颜大怒,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险些倾倒,怒吼道:“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还脸面去报官?朕尚未降下惩处于他,他反倒先告起状来了!简直无法无天!阿姐之所以会动手殴打他,完全就是因为他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而教训那张氏,则是由于其言语无状,竟然敢对阿姐如此大不敬。阿姐出手教训她一番,也是合乎礼数的事情,难道这样做有何不妥吗?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还有脸跑去报官!?”
那位侍卫被皇帝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吓得浑身一颤,赶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回陛下,据那魏驸马所言,说这张氏已然......已然身亡了。”
“什么?”皇帝闻言震惊,猛地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春禾,似乎想要从春禾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
只见春禾神色自若、从容不迫地回应道:“启禀皇上,昨日臣不过是略施惩戒,赏了她三十个巴掌而已,并未伤及她的要害之处,况且臣离开之时,她依旧生龙活虎、精神抖擞呢。”
皇帝略微思索片刻,心中顿时了然,“好啊,他这分明是企图诬陷嫁祸于你,真是岂有此理!简直就是个无耻小人!”
一旁的春禾赶忙上前说道:“陛下息怒,依臣之见,他此举乃是先发制人啊。想必他已然得知臣妾今日会前来向陛下讨要一个说法,心中惧怕陛下的责罚,故而抢先一步发难,企图将臣妾置于不利之地。”
听到这里,皇帝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原本就严肃的面容此时更是显得无比凝重。他咬牙切齿地说:“哼,此贼好生狡猾!他这般行径分明是想借助百姓们的舆论压力,从而对你发起声讨。如此一来,不仅能让朕有所顾忌,难以轻易动他,更可令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真是可恶至极!”
“正是如此,陛下英明。”春禾附和着点头称是。
接着,皇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片刻后,他转头对着身边的侍卫下令道:“速速传旨,命魏驸马即刻入宫面圣!”
然而,春禾却急忙伸手拦住了即将离去的侍卫,并劝解道:“皇上,且慢。此时此刻传唤他入宫,只怕他未必会听从旨意前来。况且如今他身负案件尚未了结,全城百姓皆在关注此事。若强行召他入宫,难免落人口实,对陛下您的声誉亦会有所影响。”
见皇帝似乎并未听进去,春禾又进一步劝谏道:“臣自有妙计应对,请陛下随臣一同前往大理寺走一趟。此次机会难得,正好可以借此为陛下树立良好的形象,赢得民心呐。”
皇帝闻言,面露疑惑之色,问道:“哦?此话怎讲?”
春禾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回答道:“陛下无需担忧,届时只需按照臣的安排行事即可。”
皇帝毫不犹豫地应允了春禾的请求。紧接着,他迅速派遣御前太监前去传召刑部以及监察御史,要求他们即刻动身,与自己一同赶赴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