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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

林棠念及贵妃娘娘的百日祭,打算带胤?回京的时候,紫禁城里迎来了草原上来的客人。

乾清宫。

“臣敦多布多尔济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十八岁的少年长着一双黄褐色眼睛,跪在康熙面前行礼。

康熙盯着敦多布多尔济看了几瞬后,笑眯眯地道:

“朕记得往年巡幸塞外时,见过你阿布,你跟你阿布长的一点都不像。

你阿布像个读书的汉人,瞧着秀气。

你长的像倒是像个蒙古人,眼神透露着野性。”

“皇上。”

敦多布多尔济听出了康熙话里话外的敲打,他乖顺地康熙磕了个头,道:

“阿布长的像伊吉,太过仁慈,才让噶尔丹一次次侵犯喀尔喀,威胁朝廷。

臣长的像欧沃,也定会像年轻的欧沃一般,把噶尔丹打的落花流水。”

敦多布多尔济的欧沃——察珲多尔济是土谢图汗部落的可汗。

“好!”

康熙想起察珲多尔济往昔的战绩,朝敦多布多尔济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他道:“如今才三月,正是春草丛生,部落里放牧的时候,你怎么此时来朝贡?”

“回皇上的话。”

敦多布多尔济敛眉,他五分赤诚三分依赖两分悲痛地道:

“三十一年,阿布突然逝世,臣袭札萨克多罗郡王的职位,统管几个部落。

但臣实在是不善经营,再加上秋冬时分草原里天寒地冻,几大部落皆入不敷出,日子越过越难。

臣只好尽快进京朝贡,顺便请皇上赐下治理部落的良策。”

赐下良策?

康熙斜着眼睨了敦多布多尔济两眼,依他看,讨要良策是假,要银子是真。

敦多布多尔济装作看不见康熙眼底的嫌弃,满脸崇拜地看着康熙。

须臾过后。

“朕知道了。”

康熙瞅了眼敦多布多尔济上供的肉干道:“你先把草原上的情况跟朕说说吧。”

“臣遵旨。”

敦多布多尔济微微挺直了身子,正色道:

“皇上,上个月,臣在噶尔丹与喀尔喀交界处,发现了大量的孩子与女人。”

“孩子与女人?”

康熙皱了下眉头,示意他接着说。

“是。”敦多布多尔济继续道:

“臣观他们拖家带口地往喀尔喀和归化城的方向走。

臣做了个大胆的猜测:噶尔丹在利用这些女人和孩子摸喀尔喀和归化城将士们的底。”

“你可查到实证?”

康熙坐直了身子,他无意识地摩挲了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敦多布多尔济瞧了眼康熙后,不好意思地道:

“回皇上的话,臣命人抓了些女人和孩子。

但臣审讯过他们后,他们只说是噶尔丹待腻了,想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康熙眸里闪过厉色。

虽然他自觉把清朝治理的很好,但他也没自信到,噶尔丹的百姓能抛弃以往的家,来到清朝的领地过日子。

他若有所思地抿了口茶后,听见外面传来太子胤礽的声音。

康熙抬手道:“敦多布多尔济,你远道而来,先下去歇息吧。

明日,朕再召你。”

“臣遵旨。”

敦多布多尔济起身,弯着身子离开。

太子胤礽仰着下巴,走进来。

“儿臣见过皇阿玛。”胤礽收起眼里的乖张,给康熙行礼。

康熙瞥了眼梁九功,梁九功连忙给胤礽上座上茶。

“儿臣谢皇阿玛。”

胤礽笑吟吟地接过茶盏,喝了一小口,问:“皇阿玛,方才那个人是谁啊?”

“土谢图汗部可汗的长孙——敦多布多尔济。”

康熙眉眼含笑,道:“往日朕跟你说过,噶尔丹狼子野心,屡次侵犯挑衅大清。

敦多布多尔济如今统管的几个部落与噶尔丹离得较近。

朕便让他时刻盯着噶尔丹。

一旦噶尔丹有动静,立即传信给归化城,朕在那派了军队。”

“皇阿玛英明。”胤礽崇拜地看了眼康熙,道:

“皇阿玛,若是噶尔丹进犯大清,儿臣愿率兵亲征,把噶尔丹打得落花流水。”

胤礽十分自信,他才不会像老大那个蠢货一样,差点把自己送给噶尔丹。当案板上的鱼。

“好!朕的保成有志气。”

康熙笑弯了眉眼,后又语重心长地道:“保成,五月,你便要与瓜尔佳氏大婚了。

等你大婚后,前朝的大部分奏折都要你来批阅。

这段日子,在前朝和学业上,你可要更加上心一些。”

“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

胤礽眉毛上扬,眼底快速闪过一抹亮光。

皇阿玛终于要让他亲自批阅奏折了吗?

胤礽对此怀有极大的期待。

当晚。

康熙算了算私库里的钱,又琢磨了下敦多布多尔济那巴掌大的小地方,决定大方点,给他五千两银子。

要知道亲王一年也才一万两银子的俸禄。

他这还是看在敦多布多尔济要时常警惕噶尔丹动静的份上,才大方了些。

除此之外,康熙还赐给敦多布多尔济几套郡王的服饰。

敦多布多尔济秉持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谢过康熙的恩典,带着人马回去了。

康熙给的五千两银子,够他折腾段日子了。

若是还没银子的话,敦多布多尔济抬眼看了看噶尔丹的位置,不确定地想:

噶尔丹能抢他的,那他应该也能抢回来吧?

京郊外。

敦多布多尔济坐在马上,吹了下口哨,喊道:“巴图,过来。”

天空中的鹰听到召唤,乖顺地趴在敦布多多尔济的肩膀上。

敦多布多尔济抚了抚巴图的羽毛,拉着缰绳,往蒙古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