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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晚,庄荣在宿舍收拾东西的同时,被崔佳敏的一记威胁电话,扰了心绪:

“庄荣!你今晚滚到肆字楼,听到没?不来的话,退学了也不管用,你想想你的父母吧…不想他们离婚的话,你可以违约。”

嘟嘟——电话迅速挂断,好像她的话当头一闪,施威的语气如雷贯耳。

庄荣眼色一沉,随即想到了齐络谜。

他们是在校外美术街认识的,庄荣是个美术天才,她在城中长虹美术街一带比较出名。

庄荣形象上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在没遇到金远藤之前,她是阳光明媚的小白花。

在清园肆美术界,只要一看到158身段的粉色双马尾女孩,头上别了两只红色蝴蝶发夹,身上一袭清爽的连衣褶裙,肩上挎着一只方形绘画背包。

过膝黑丝袜搭配着英伦风皮鞋,时而嘴里会咬着棒棒糖的女生…

那么,她便是庄荣。

在画室,庄荣碰到了齐络谜在描绘着一幅肖像画,庄荣只一言便跟齐络谜结了缘:

“人物很大众,没有特色,素描主次不够分明。”此外,她还点评了一二。

齐络谜会描绘,但并没有庄荣那么专业,庄荣给了建议他也虚心接受了。

当阳光倾洒在硬朗粗野的男人画像时,齐络谜饱含深意地开口了:

“你说的大众脸,其实是…我死去的父亲。”

庄荣第一时间深感抱歉:“他怎么了?”

齐络谜苦楚一笑:“他在扫黑风暴中被歹徒虐死了。”

庄荣略有感触,她细眉一拧,决定走近他,手把手授课,将原画修改,将立体饱满的形象呈现。

素描没有颜色,但必须要把人物的发光点体现出来,庄荣温柔地说:“他一定是值得被记住的人民警察…对吧?”

齐络谜看向近在咫尺的庄荣,内心深处仿佛被她的纯净所触动。

这一眼是一颗星辰闪过,齐络谜瞬间有种被人注视的喜色。

他瞒了所有人自己的身世,就是没有瞒庄荣,自己其实是警察后代。

齐络谜还想要庄荣之后的素描教学,于是,他们就有了来往的理由。

所以,庄荣被一群贵族邀入不测风云的肆字楼聚会,她会第一时间寻求齐络谜的帮助。

自己以身犯险,刺激崔佳敏,逼她发疯咬人,待她实施霸凌,齐络谜就出面拍下罪证。

可惜发生了两个意外——第一,吴彦真出现了,齐络谜一旦帮私,他的身份就会暴露。

第二,靳微雨搅局,她毫无征兆地给齐络谜下了药。

之后,庄荣还是被崔佳敏的人打也打了侵也侵犯了,在天台短暂痛彻心扉之际,很快就敏锐捕捉到一丝不利。

她灵光一闪,便想到了齐络谜在合欢楼当卧底时,放在吴彦真房间的录音笔!!!

于是,她将矛头对准了柯柔,并怀疑吴彦真才是霸凌自己的主谋。

庄荣聪明的点在于,对危险有预知性,既然酒局本身存在阴谋,这帮贵族怎么可能只是以羞辱收场?

于是庄荣凭一己之力,用录音引诱柯柔上顶楼,这时候的庄荣已经变了,为了求生和名节,她最终只有将受害者的身份扣到柯柔头上。

之后,两个女生在天台因为录音笔拳脚相向,庄荣将柯柔外套一脱,内搭也没放过,直接撕烂。

灯带是庄荣踢坏的,校服外套也被她偷梁换柱,录音笔只是幌子,她做完这一切,就逃之夭夭了。

在电梯下行时,她走楼梯,在电梯不动时,她就上电梯,敏锐地绕过肆字楼所有人的视线。

最后散着发,垂着头,徒手护着头顶,挡着暴雨,急着越过监控路段。

……

到现在庄荣都不知道受害者身份换了,竟给柯柔造成了惨重后果。

阴差阳错成了替死鬼,她也不知道柯柔至始至终都只是受害者……

痛楚的回忆结束,庄荣轻轻抚着腹部,沉声道给靳微雨听:

“我…似乎是怀孕了。”

靳微雨目光如炬,她怔怔看向后视镜,庄荣无温的脸漫开深深的怨。

靳微雨默默抽出的纸巾也只能捏在手中,她自己也意识到了,如果不是自己的阻断,柯柔也许不会丧生,庄荣也许不会怀孕。

但自己是真的无可奈何……

庄荣,“没话说了是吧?毕竟你是崔佳敏好姐妹,我怎么可能相信你是善类?”

靳微雨心头打紧,“我跟她不是一路人,不信就算了吧…”她思虑之际,从包里带出一沓百元现金,“拿去打胎吧,不够再来找我。”

庄荣眸光闪过一丝犀利:“你叫我出来…不谈其他?!”

靳微雨将w公司发来的消息视若无睹,她淡言:“我只是怕你误会我什么……拿上就走吧,我还有事…”

庄荣顿了顿,接受了她的钱,随即开门而出。

待庄荣走后,靳微雨关上所有车窗,独自在封闭的座位上伤神。

她闷泣了声,最后发出阵阵苦笑:“原来,我就算听话,妈妈还是会死……w公司…你可真叫我欲恨不能!”

她攥紧手,拧得手关节发疼发紫。这次的心情是跟丧母时一个样,忐忑、纠结、惶恐,因为这次靳微雨擅自放过了庄荣。

w是什么公司,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察会组织】是w的一部分…也只是一部分……

庄荣回公寓时,前台女士提醒她:“庄荣,刚才有一男一女的来找你,自称是你表亲。”

庄荣知道是代恩,她淡定点头:“知道了。”

她走向前台,准备要代恩的电话,毕竟自己手机都没了。

还没等庄荣拨通,华府公寓门口就出现了曹沧等人的身影,只要看到衣冠楚楚的人,庄荣警惕心就上来了。

电话一接通,代恩就询问庄荣现在在哪里,庄荣迟迟没作声,她并不认识曹沧,过了片刻,庄荣才说在华府公寓。

而门口的曹沧只是奔着拍卖会来的,就在隔壁歌剧院。

不凑巧的是,代恩很快折回来碰上了。

这下曹沧在代恩心里是越来越黑了——

曹沧彼时的出现,让代恩怀疑他跟踪庄荣,毕竟,檀山的车里无缝衔接了自己跟林炎臣,很可疑。

庄荣的行迹大致被暴露了。

代恩跟曹沧正面四目相对了数秒,但相见无言,只是陈溯做不到视而不见:“原来是臭婊子…我说游轮一别,你跑哪去了。”

由于荆孝宜腿瘸了,陈溯等人心里别提有多乐快活。

代恩淡笑:“怪不得你自信了,原来你们主人回来了。”

陈溯,“你特么几个意思?”

代恩,“一个意思。”

陈溯准备上前,巴掌在空中耐不住饥渴地试探,然而曹沧面不改色地制止了:

“跟代恩见识做什么?我们只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别让人给误会了……”

曹沧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自己已经完成了目标,其他的,他不屑于管。

陈溯见曹沧发话,也只能服从。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庄荣,径直略过代恩,前往了隔壁厅。

拍卖会?代恩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但她依旧去不了,因为庄荣需要代恩。

庄荣走向代恩示意借一步说话,提着小吃的代恩也只能跟随庄荣,来到楼底客厅相谈。

庄荣神色凝重,她抓上代恩的手,第一时间道歉:“我失忆那段时间给你带来困扰的话,对不起…我本无心,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将晦气事如实相告。”

代恩轻笑着点头,“我知道你被有心人利用,我没介意。”她递给庄荣自己买的食物。

庄荣迟疑地接过,她心里五味陈杂,“谢谢……”她说得小声。

在怀孕的节骨眼,庄荣再难说出口也只能妥协,毕竟代恩不像坏人。

“在我失忆前,我被凌辱过,后来也一直没有生理期,我反应过来隐约感觉我似乎是怀了,可以陪我去医院看看吗?”

庄荣的手寒得厉害,代恩呼吸一滞的同时,还想到了一个细节:

“你在百冰湖溺过水,那时…恐怕胎就不保了吧?”

庄荣瞳孔睁大,目光闪过一抹不可置信,这是不用细思就恐的程度,“你是说…我现在肚子里…很可能是死胎?!”

代恩眼神晦暗不明,她似乎抓到了一种把柄…“荣妹,当时你在百冰湖边戏耍,是谁指使的?!”

庄荣忍着头痛,带着肯定,“沈千橙,她似乎并不看好你。”

代恩眉间生狠,同时闪过似有若无的胜券在握。但她来不及沉浸在得逞的喜悦中,毕竟帮庄荣拿掉死胎才是重点。

在17岁的身躯里,腹中的生命从无到有再到无,都是极具痛苦的过程。

这让代恩怎么原谅金远藤?!这让她怎么原谅那些加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