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一阵凉风也带上了韩铭细软的发丝,他抬眼,以一种乖张地模样对上代恩的脸,韩铭眸子深红,都是极致的色调,人却是清清淡淡的,飘渺如水,给代恩一种清澈的破碎感。
代恩愣了半晌,随后勾指示意他出来,韩铭缩身老实地起身,他扯了扯衣摆,“我都听到了,既然你决定好了,那就去吧......”
代恩轻点头,表示会给韩铭带去好处,而后,她打开阳台上的一扇窗,那里可以通往隔壁卧室。
最后韩铭干脆离开,韩锡等人也开始行动,丝毫不拖泥带水,收拾完,代恩自然而然地离开了宣景楼。
挽留?对韩铭而言已经不知其意了,只知道去百演或许能给自己带来更多信息,他终究只看重利益了。
......
——第二天,9月27号,星期日,中雨
北城的付家府邸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枯枝残叶越墙而出,树花落地,静谧地躺在水滩中...打着黑长伞的少年一身素清布衣,细雨绵绵中,也仅仅一抹孤影立在庭院外。
他隔着雨帘望入,宅院中坐在摇椅上的白发老人,眉眼尽是怅惘,那老人正跟几位同辈人闲聊,画面甚是和谐。
随着一声低沉的叹息过后,少年抬步从容前行。清灰的石板路上雨水四溅,少年全然不知裤腿早已浸湿...
“付老先生...那是你孙子吗?”其中一名学者率先捕捉到屋外的身影,他透过侧廊的菱花纹木窗看到了雨中打伞的少年。
老人循着视线回眸望了过去,手里的木珠停止了转动,他深邃的眼角纹愈发深了。
他回来了…也长大了。
付玉清怔怔垂下视线,旁人也有所领会,他们主动离开原处,让出了空间。
当几人从韩铭身边越过,都一致露出欣慰的笑意。
很明显他就是付玉清老爷子唯一的外孙。
当庭院只剩两人时,韩铭缓缓抬伞,朝付玉清递笑,只感觉许久未见又好像经常见,但都只是相见无言。
“外公,你身体还好吧?”韩铭继续向前,收了伞挂到木栏上。
此刻的付玉清还是一如既往的硬朗,面色还算红润,可见平时保养调理得很好。
虽然付玉清交际圈单一但也广泛,会结识不少中医药师。
付玉清起身倒了杯清茶,眼神时不时扫了眼韩铭,开口打破了僵局:“跟你父亲谈得怎么样?”
韩铭看向别处道:“还行,我已经挤入高层了,接下来该复仇了……”
付玉清递过茶水,轻笑着点头,他在欣慰韩铭终于有觉悟了,自己更是严重怀疑韩庚有问题。
复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韩铭接过茶水,近距离看清了付玉清慈祥的脸,瞬间,有种想法油然而生。
为了实现这种想法,他开口试探:“我想要整个韩G,你会同意吗?”
付玉清先是一愣,随后不可置信道:“你不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吗?”
“我记得您曾说,不进则退,希望我在韩家抬头…”
付玉清乐呵一笑:“那是自然,既然你近了一步,我就派人协助你,”他摸上韩铭的头,又问道“你恢复情感了吗?”
韩铭很自然地回答:“恢复了。”
付玉清欣慰一笑,一开始他就不怎么信韩铭会有这么奇怪的特征。
付玉清一高兴又吩咐了几个保姆准备午餐,在家里好好聚聚。
这番回趟家,韩铭也打算留在这住一晚。
到了中午,少见的一聚也只有两个人,因为也只有这对才最亲了。
韩铭瞥了眼对坐的付玉清,嘴角一抽,好像在嘲笑过去不成熟的自己,他毫无负担地开口道:
“外公,我为过去的鲁莽行为道歉,现在就您一个亲人了,我应该且行且珍惜才对。”
没等付玉清开口,韩铭主动斟了三分半的热酒,高举后一口下肚。
见韩铭如此爽快,付玉清也没过多纠结。
他当初遣走韩铭不过是为了逼韩铭一把,得到韩庚的注视,然后把付咲韵的那份财产夺回来。
付玉清抚了把无框眼镜,眉眼间尽是不易觉察的阴寒…因为韩铭与任冬结交就是自己一手诱导的……
任家在付玉清眼里不过像避风港一样的存在,是必要的后备储力。
毕竟…他可不想祸害自己女儿的人势力庞大,在整个毕青市只手遮天!财富却积到养的小女人乔堰身上!
与此同时,另一边,清园肆境内,星迹楼中。
白色的石亭子中,任瑾摆弄着餐位上的水果,等下人又上了一道菜,任瑾最终耐不住寂寞,给荆孝宜发了几条信息。
随后满意一笑,朝嘴里塞进一颗鲜红的车厘子。
此刻,灌木丛间出现了一具身影,任瑾托腮卡着角度,假意没看到,优雅地保持原来的姿势。
学表演的她,资质自然不言而知。
片刻后,她的确吸引了迎面走来的男人,但这个人不是自己期待中的影子。
而是那个有些怯懦的助理,祁尉。他见任瑾难得有好兴致,又不敢靠近了。
任瑾挡脸的指尖挪开了些,朝祁尉瞥了眼,明显有了失落,但也叫住了祁尉:
“荆孝宜呢?怎么还不来?”
祁尉怔怔垂下视线,弱声回应:“应该快了吧。”
他左右环望了眼四周,警惕地道出来的目的:“小姐,韩铭被下药的事,任少听说了,他现在非常生气。”
任瑾霎时拧紧眉,强装镇定地反问:“谁告的状?!”她生出质疑的口吻再次强调:“我问你听谁嚼的舌根?”
祁尉眸子转到底,回复:“是韩铭。”
任瑾若有所思,看来韩铭察觉到了牛奶有问题,她摩挲纤细手腕上的白镯,不屑一笑:“这就怪不到我了,跑来跟我说…你什么意思?!”
祁尉道:“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任少嘱咐过了,对付韩家可以,但不能伤害韩铭。”
“那我可谢谢你的警告了。”任瑾当着面心领神会,因为她最不喜欢被啰嗦了。任瑾冷了眼祁尉后,便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祁尉转过身匆匆一瞥,只觉得任瑾身上的疏离感愈发明显了,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不巧的是,转过身的功夫,恰撞见了姗姗来迟的荆孝宜。
祁尉茫然地望了眼荆孝宜,而后手无足措地鞠躬道歉,荆孝宜拍了拍外套,瞅了眼这个普通小伙,他没印象,也没作表示。
“哪来这么年轻的下人?”荆孝宜朝任瑾问出话。
任瑾轻笑道:“没办法,妈妈要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