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笑的半边身子已经到了人蠹树面前,他的手结了个印,被人蠹母树抓住的脑袋嘴中念念有词,他的身体里便不断往外涌出五颜六色的蛊虫。
那些蛊虫一着地,便朝着地底钻去,看样子是冲着人蠹树的根部而去的。
“啊!”
人蠹母树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接着,祂脸上的五官便犹如脱落的墙皮一般,一块块地往下掉着。
“嗯?你怎么受伤了?”
李莫笑的身子回来捡起了脑袋,装到了头上。
“看来那那棵树就是你的弱点了。”
“难怪刚刚怎么样都杀不掉你,原来你的本体就是那棵树啊。这么说来,把那棵树毁掉,你就没招了吧?”
李莫笑挥手一甩,又是一批飞虫附着在人蠹树上,不过是几息的功夫,那一大片树皮便被蛊虫啃食殆尽。
人蠹母树小女孩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祂的身上没有伤口,却满是空洞,里面的肉像是被什么东西啃掉了一样。
人蠹母树低吼一声:“起!”
一阵轰隆声传来,还没跑出一里地的越成闲和刘长庚被这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回头望去,那棵参天巨树竟然隐隐有移动的趋势。
“怎么回事?”
越成闲登上高处,细细地看向人蠹树的方位。
刚刚他确实没有看错,人蠹树确实动了起来,它从地下缓缓立了起来,然后用树枝将身上附着的蛊虫全部扫下了身子。
再看向人蠹母树,祂残破不堪的身躯已经倒下,眼中没了神采,似乎是已经死去。
“原来如此。”
刘长庚看着远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越成闲一头雾水地问道:“刘长老,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刘长庚点头,接着道:“人蠹母树并不是不死的,祂的真身其实是那棵树。所以刚刚无论我杀几次那个小女孩,祂都会再次复活。”
越成闲瞪大了眼睛,指向人蠹树那里,“那现在?”
“万广和李莫笑应该也是发现了这点,就看他们能不能解决掉那棵树了。”
刘长庚双手环抱,看起了戏。
“竟然将我逼成这番模样,你们也是有些本事,还是说真不愧是疽骨宗的堂主。”
人蠹树口吐人言,被蛊虫啃掉的树皮上浮现出一张苍老的人脸来。
“我本想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你们却咄咄逼人,那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李莫笑失声笑道:“不客气?人蠹母树,你是不是搞不清楚场上的局?”
“现在,优势在我!”
“万蛊蚀心!”
说着,李莫笑身化万虫,一时间竟遮蔽了小半边天空,朝着人蠹母树扑去。
“定!”
人蠹母树低喝一声,那些虫子便被定在了半空之中,一如先前越成闲和人蠹母树谈话时,刘长庚三人被定在外头的样子。
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每个虫子上都绑着一条细长的连接着人蠹树的丝线。
“上过一次的当,我就不可能再上第二次了!”
但被困住的李莫笑似乎早就看穿了人蠹母树的把戏,他轻喝一声。
“火蛊!”
几只赤红色的虫子瞬间爆开,沾染上虫子血液的丝线不多久便被燃烧殆尽。顷刻间,一条火龙朝着人蠹母树袭来。
但可惜的是,火焰并未能在人蠹母树的表皮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伤痕。
一波攻势未平,另一波攻势又起。
李莫笑化作的蛊虫们,此刻已经如即将破城的大军一般,乌泱泱一片逼近了人蠹母树。
但人蠹母树不进反退,扬起一片尘土,用巨大的树冠朝向蛊虫大军。一圈淡绿色的雾气从树冠散出,在祂周身弥漫开来。
万广闻到一股异香,顿时皱眉惊呼:“小李!撤开!”
李莫笑虽说及时止住,但还是有部分蛊虫撞向了那团绿色的雾气。
“为什么喊我回来?”李莫笑皱着眉头,质问道,“只差一步,那人蠹母树就完蛋了。”
他心里有些不爽,因为万广的呼唤,他少了一只手。
“完蛋了?”万广指了指那团绿色雾气,厉声道:“你再看看!”
李莫笑看向那团绿色雾气,他右手化成的蛊虫们此刻正在绿色雾气中互相厮杀,不断有尸体从空中掉下,很快,地上就密密麻麻地铺了一层蛊虫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
人蠹母树学着李莫笑的语气道:“怎么会这样?”
“哈哈哈,要不我说你蠢呢?身为修蛊者,连致幻毒雾都认不出来。”
“致幻毒雾?”
“可惜了,本想着叫你有来无回,可是这堂主着实是个有见识的。”
人蠹母树呵呵地笑着,抖落下一地的树叶。
“看来,还是先把他除掉比较好。”
说罢,人蠹母树又缓缓往前走去。
“哈哈哈哈哈!”
人蠹母树路过那堆倒在地上的蛊虫时,李莫笑突然仰天大笑。
“你明知我是修蛊者,为什么还会觉得你那毒雾对我的蛊虫有用呢?”
“你说什么?”
人蠹母树觉得根部一阵疼痛,低头一看,方才倒地的蛊虫们正集聚在祂根部的位置,啃食着祂的根部。
“你!”
“我逗逗你的呀,你还真信了。”
李莫笑独臂捧腹,接着,从脑袋开始,身体又化成万千蛊虫,飞向人蠹母树。
“不!”
人蠹母树惨叫着,祂的树身不停颤动着,被虫子撕咬过的地方流出白色的汁液,浸湿了一整片地面。
新的一批蛊虫也蜂拥而至,人蠹母树身上扒着一圈恶心的蛊虫,就像是给祂套上了一层五彩斑斓的致命甲壳。它们将口器深深地扎入母树的身体里,吮吸着白色的树液,直至将人蠹母树身上吸得干瘪。
树干上的那张脸满是痛苦的神色,祂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断流逝,但却毫无办法,因为祂的毒雾根本不起效果,而那些蛊虫千奇百怪的毒此刻正在剥夺着祂的生命。
不多久,树干上的那张脸便消失了,而人蠹树也轰然倒下,扬起一阵尘土。
“祂死了?”
越成闲看向刘长庚,眼中满是震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