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兄,走之前,先见个熟人吧。”
王昀缮看着万保,露出诡异的笑容。
万保回头一看,王昀缮的背后,缓缓走出一道红色的娇小身影。
“是、是你!”
万保认出,那红色身影,正是两年前在后山看到的小女孩。她的着装样貌,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小女孩往前走了两步,万保闻到一股异样的香味。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
小女孩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是我,一直都是我。”
万保诧异地看着小女孩:“这里的怪物,也都是你搞出来的?”
小女孩浅笑道:“再说一遍,这些不是怪物,而是人蠹,是我永生王国的可爱子民。”
万保后退两步,他忽然想通了。哪儿有什么交易,红衣女孩不过在利用自己为她生产人蠹!这是个局,两年前就开始布置的局,而自己竟然会傻傻地相信她会给自己带来财富,还拉着全村人一起入了这个局。
“我是罪人,我是罪人。”
万保嘴里念叨着,然后上了马,冲向院外。
“站住!”
王昀缮凶相毕露,想要阻拦万保,却被红衣女孩叫住。
“慢着,让他走!”
“可是,万一他告诉了陶缸村的人……”
女孩轻蔑地笑道:“呵呵,他说了就有用吗?那些人会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要,而去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
“疯子?”王昀缮疑惑道,随即又想起刚刚闻到的异香,“那是……”
“陶缸村每次都会来三人,但今天只有这一人过来,剩下的两人肯定会来的。”女孩冷冷道:“把他送来的这批缸,全部藏好。等那两人来问时,你就说没见过他。”
“万保在村里人眼中是不是疯子,就得看你怎么跟他们编了。”
说完这句话,红衣女孩便消失在了院子里。
王昀缮嘀咕着:“怎么编?”
天色近晚,二虎和水生晃悠悠地往敬宝轩走去。
“水生,你说,刚刚那个叫如烟的姑娘,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水生不屑道:“对你有意思?我看你是喝花酒喝昏了头吧?人家怎么看得上你?”
二虎梗着脖子争辩道:“怎么就看不上我了?我一个月可是挣……”
水生忙捂住他的嘴:“傻啊你!大街上人这么多,你说这些?”
二虎的酒醒了一半,“对对对,瞧我这嘴。”
“哟,这不是水生和二虎吗?今天来京城玩了?”
王昀缮站在店门口,和气地说道。
水生笑道:“王掌柜,你就甭寻我们开心了。玩?我们是来送货的。”
“不说这些了,王掌柜,保哥在哪儿?”二虎看了眼敬宝轩边上的小巷,问道:“掌柜的,他在院子里吗?”
“万兄今儿个没来啊?”王昀缮一脸疑惑道,“我今天一直在这儿,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
二虎摇头道:“怎么会,我们三人明明是一起进城的。”
王昀缮说道:“那,会不会是万兄有什么事儿,提前回去了?”
“步,不可能,”水生说道,“保哥带着货呢,他答应我们帮我们卸货了,他不可能提前离开的。”
“带着货?”王昀缮说道:“可是我确实没见到他啊,那难不成,他带着货一起走了?”
“不会吧?”
二虎和水生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狐疑之色。
院中,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三人忙跑到院后,发现一蒙面男子正在用石头砸院中的缸。
王昀缮大叫一声:“你是什么人!”
那人见来了人,神色慌张,忙跑向院外,上了一匹棕色的马。
三人顾不得院中狼狈,忙出门追去。
“停下!快给我停下!”
出人意料的,王昀缮跑得竟然最快。他一马当先,追在那马身后。
“水生!那不是我们的马吗?”
水生定睛一看,大叫道:“是啊二虎!”
“那人,是不是保哥?”
二人见那身形,确实跟万保差不多,而衣服也是一样的颜色。
“保哥!”
马上人影回头一瞥,二人更加确信。
很快,那人消失在了三人视野中。
王昀缮喘着粗气,破口大骂道:“那是万保?他疯了吗?砸我的缸干嘛?”
二虎安慰道:“王掌柜,那不一定是保哥,说不定保哥早就回去了。”
“你放什么屁?你以为刚刚我没看到?你们喊他,他明明回头了!”
“我对你们不薄吧!你们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王昀缮忽然一拍大腿,指着二人道:“我知道了,你们二人,是不是故意在门口吸引我的注意?然后万保好进去砸我的缸?”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院子里的缸坏了,就会买更多你们的缸了?”
王昀缮冷哼道:“你们给我滚蛋!以后,我再也不会找你们买缸了!”
“王掌柜,不是这样的。如果真是我们,我们为什么还要喊他呢?”
水生想拉住王昀缮,王昀缮灵活地扭开,然后大叫道:“你们等着!我要去报官!给我等着!”
说罢,他小跑着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水生,我们跑吧!”
水生瞪了他一眼,“没有马?我们走回去吗?”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在这儿等着他报官转咱们吧!”二虎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水生一想,现在除了跑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走,先回村子再说!”
街角小巷处,棕马又绕了回来。
王昀缮敲了敲手上的梆子。
“咚咚、咚咚咚”
马上人影便翻身下马。
那人摘下面罩,里面赫然是婴儿般粉色的肉。
“我还不能在外面待太久,我可以回去了吗?”
“回去吧,回去吧,你做得很不错。”
王昀缮满意地点头道。
那人便褪去身上衣物,露出了长满怪异脓包的躯体,缓缓走进了院中的缸里。
“快了,快了,很快,我就能跟别人一样,自由自在地活在阳光之下了。”
他一边重复地说着低声的呓语,一边“咯咯”地笑着。他身上那些怪异的脓包,不停涨破、愈合、再涨破。
王昀缮看着渐渐远去的二人,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母树大人,您的毒,加上我刚刚编的话,应该可以让陶缸村的那些人觉得万保是疯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