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揉了揉太阳穴,“总之,你们不宜掺和在这类事务中。到时候若惹得一身腥,想脱身都脱不了。”
“今日夜里,你便和刘长庚离开京城吧。至于永安王那里,自然有我去打点。”
越成闲说道:“可我已几日未见刘长老了,我该去哪儿告诉他这件事?”
柳相说道:“你和随烟回来的时候,刘长庚便和你们一道回来了。”
“什么?”越成闲诧异地看着柳相,“你是说,刘长老跟踪我们回来了?”
柳相点点头,走出书房,“出来吧,长庚,我知道你在。”
短暂的沉寂后,院墙后翻出一道身影。
“刘长老!”
看到了熟悉的脸庞,越成闲高兴地走到他的身边去。
柳相沉声道:“刚刚谈话的内容,想必你也都听到了。”
刘长庚阴着脸,并没有说话。
“时候也不早了,”柳相看了看天色,已经开始有些昏暗了,“你带着越成闲离开京城吧。”
柳相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交予越成闲。
“从西门出去,若是遇到阻拦,便将这封信给士兵看,他们自然会放你们出城。”
说罢,柳相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刘长庚阴着脸,叫住了柳相,“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别误会了,我不是帮你,只是受疯道人所托。”
柳相重重地合上了书房门。
刘长庚盯着书房门,心情复杂。
“刘长老,我们走吧。”
越成闲拉住刘长庚,他总觉得今日刘长老有些怪怪的。
“不用拉我,我自己能走。”
刘长庚转身离开,迎面撞上刘叔和柳随烟。
“刘……”
刘长庚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很快又咽了回去。越成闲疑心自己听错了,狐疑地看着刘长庚。
刘长老刚才在喊刘叔?他认识刘叔吗?
“柳公子,我们过会儿就要离开京城了,近日承蒙照拂。”
越成闲向着柳随烟道谢,柳随烟则是一脸讶异。
“怎么?你们不在京城多待几日?”
越成闲笑道:“不了,柳公子,我们实在有要事在身,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怕是要耽误不少日子。”
“哦,这样啊。”柳随烟露出一脸失望的神色,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好再留你们二位,那就有缘再见吧。”
“有缘再见!”
柳随烟双手抱拳,越成闲也抱拳还礼。
其实,越成闲对柳随烟印象并不差,虽然刚开始可能会觉得他不过是个纨绔公子,但随着交流的深入,他发现柳随烟并不是什么仗势作恶的人。
出了相府大门,越成闲和刘长庚先去客栈里取了马和车,那日被永安王抓走以后,二人后头又找了个空,给了些钱给掌柜的,将行李尽数存在这客栈之中。
“二位客官,这是要离开了?”
掌柜的还是那张僵尸一样的脸。
越成闲笑道:“是,来京城这么些日子,也该回去了。”
那掌柜的“哦”了一声,又说道:“小兄弟接下来要往哪儿去啊?”
越成闲还未开口,刘长庚便冷冷地说道:“掌柜的,这跟你没关系吧?”
“呵呵,确实和我没关系。”
掌柜的挤出一个笑,大概因为越成闲看惯了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他觉得掌柜的笑起来更可怖。
掌柜的接着说道,“我有个东西要送家去,只是近来店里生意好,实在是不得功夫。心想着若是顺路,便请二位帮我带一下。”
“当然,肯定不会白请二位帮忙的。”
“你家在哪儿?”
越成闲随口问了一句,刘长庚白了他一眼,说道:“抱歉,掌柜的。我们赶路,你还是自己送吧。”
“而且,我们又不熟,找我们干嘛?”刘长庚冷冷地回绝道。
“客官,别这么急着拒绝嘛。”小二从后门绕了出来,堆着笑说道:“报酬可是很丰厚的,而且,就是送个东西而已。”
“不感兴趣。”
刘长庚转身出了门,往马车走去。
“等等,刘长老。”越成闲追赶上了马车,“为什么不听听他们的报酬呢?”
“报酬?”刘长庚冷哼一声,“永安王府承诺的报酬呢?给了吗?”
“永安王府那不是迫不得已嘛。”越成闲笑道。
但刘长庚还是冷着脸,“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如果总是被牵扯进莫名其妙的事情,要什么时候才能到疽骨宗?”
“怎么,你想看太岁出世,生灵涂炭?”
越成闲沉默着,他知道刘长老说得没错,他们一路上,确实已经因为太多事而被绊住了脚。
可是,他总是觉得,今天的刘长老,有些不一样。若是以往,他就算不同意,不过也是插科打诨几句,便离开了。今天却带着不小的怒气。
是因为柳相吗?越成闲想起刘长庚对待柳相的态度来,那简直可以说是充满敌意。
“刘长老,你和柳相认识吗?”
越成闲看着驾车的刘长庚,刘长庚驾车的手顿了一下,像是没听到越成闲说的话一样,一言不发。
二人在一路的沉默中,很快就到了西门。
“慢着!”守门的兵士拦住了越成闲和刘长庚,“什么人?出城干什么?”
越成闲不想浪费时间,从怀中掏出柳相给的文书来。
“我不识字!”士兵看都不看一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越成闲拿走。
越成闲清了清嗓子,道:“这是柳相的文书。”
那士兵一听柳相二字,神情立马变得恭敬起来,双手接过文书,哪怕他不识字,也确确实实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拿给同行的士兵确认。
那张文书在守门的几个士兵间传了个遍,像是什么神圣地物品一样。最终又回到了开始的那个士兵手上,他恭敬地将文书还给了越成闲。
“原来是越公子,我失礼了。”
越成闲暗讽道:“你不是不识字吗?怎么,听到‘柳相’二字又识字了?”
那士兵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和后面的士兵说了几句,便大手一挥。
“放行!”
刘长庚驾着马车,离开了京城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