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成闲从那人的语气中听出一些恐惧。
“好了,我们差不多也该动身了。”
刘长庚吹灭蜡烛,打开窗户,四下观察一阵,确认无人后,一个灵活的闪身上了房。越成闲紧随其后,自从修炼以后,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比以前要好上许多。放在以前,他根本不敢想自己能在七八米的房屋上飞檐走壁。
街上静得很,只有对面青楼里隐约传来的乐器奏鸣和男女嬉笑的声音。
借着月光,二人在屋檐上快速行进。时不时能看到街上巡逻的兵士,这时,刘长庚就会打个手势,越成闲便默契地停下。二人屏住呼吸,趴在砖瓦上,等士兵过去了再继续行动。
打更人的梆声一声接着一声,一边敲,一边喊着。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咚!”
二人随着梆子声在房檐上一路前行,也不知过了多久,刘长庚终于停下了脚步。越成闲抬头借着月光一看,对面正是聚福楼。
“前面不远就是聚福楼了,我就在这儿等你。”刘长庚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一张符来,“若是有危险,用这张符,我就会知道了。”
“一旦问到你想知道的,就立马离开,别节外生枝。”
越成闲点头,“放心吧,我知道。”
话音刚落,刘长庚便隐去了身形。越成闲灵巧地从屋檐上滑下,然后贴着墙壁,避开打更的和巡逻的,来到了约定的枯树后。
那里,分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小友,你可叫我好等啊。”
讲话的是白天送酒的黄世忠,三儿躲在他身后,露出半个身子,一动不动。
“你的大哥没来吗?”
黄世忠看了一眼越成闲身后,并无人跟着。
越成闲说道:“你不是让我别声张吗?那我自然没跟他说。”
黄世忠笑得合不拢嘴:“小友还真是守信啊。”
越成闲细心地注意到,黄世忠对自己的称呼已经从“公子”变成了“小友”,想来是为了更好地跟自己套近乎。
“城里宵禁,黄老板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点见面?”越成闲假意埋怨道:“要是叫巡逻的逮到了,我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黄世忠哈哈大笑:“白天没看出来,小友竟是个这么会说笑的人。你一介修士,还怕那些巡逻的凡人吗?”
见自己身份被戳穿,却不急着承认,而是选择装傻到底:“说笑的是黄老板吧,我哪是什么修士,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
黄世忠还是那副笑脸,或许是因为越成闲道行微末,他确实没看出越成闲身上有什么真气波动。
“小友说是那就是吧。”
“黄某送的那壶镇南春,小友可还喜欢?”
越成闲想到被刘长庚顺走的镇南春,心中不免有些肉疼。“喜欢。但我想,黄老板这么晚约我出来,应该不是说这事儿的吧?”
“既然小友这么说了,那黄某也就开门见山了。”黄世忠索性也不绕弯子了,“黄某之所以这么晚约小友见面,是因为白天人多眼杂,我知道小友有些事不便明说。”
“我想问小友,那匕首,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越成闲反问道:“黄老板对这把匕首就这么感兴趣吗?”
黄世忠眼中闪过一阵精光,对他来说,越成闲身份的真假、越成闲是否是修行中人,这些在他看来,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七宝诡匕,仅此而已。
黄世忠“嘿嘿”一笑:“白天我用镇南春换宝,想必小友也能看出来,我黄某是个喜欢收集宝贝的人。”
“既是宝贝,黄某没道理不感兴趣。”
越成闲从腰间取下匕首,问道:“既然黄老板对这匕首这么了解,你可知道这匕首具体有什么功用?”
黄世忠眼睛一眯,“这匕首既是小友的,小友又怎会不知它的功用?”
越成闲心生一计。
“不瞒黄老板说,我和我大哥都是摸金的。”越成闲压低了声音,“所以……”
“明白明白。”黄世忠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平时没少和盗墓的打交道,自然也明白他们手头的东西都不方便透露来源,“难怪小友白天会扯下那样的谎,黄某还因此怀疑过小友,现在想想实在不该。”
“这也不怪黄老板,只是现在这世道实在是不太平。”越成闲叹了口气,“做我们这行的,不小心些不行啊。”
“明白明白。”
越成闲见黄世忠似乎信了自己的话,接着说道:“那黄老板,现在可否告诉告诉我,这匕首到底有什么功用。”
“这……”黄世忠表情有些犹豫,看不出也拿不定主意还是不知道。
“这样吧,黄老板,看在你白天送了我一壶镇南春的份上,只要你告诉我这把匕首到底有什么功用,再出些银子,这把匕首就是你的了。”
“怎么样?”
越成闲装作忍痛割爱的模样,他知道黄世忠肯定是想要这把匕首的,所以他假装要将匕首卖给他,以此来套取情报。
“黄老板,这笔买卖对你来说可是很划算的。”
黄世忠搓着手,他本来是打算明抢的,可眼下越成闲有意将匕首卖给他,花点钱就能解决的事,他没必要拒绝。
能不动手就解决,自然是最好的。
“好,小友是个实在人。”
“那黄某便知无不言了,希望小友务必信守承诺。”
越成闲装作不快:“黄老板这是什么话?我虽干的是下三滥的勾当,却并不是那种背信之人。”
“黄老板要是信不过我,那我走便是。”
越成闲转身,假意要离开,黄世忠赶忙拉住他。
“小友!小友!我信你,我信你!”
“小友今夜肯来见黄某,就已经能让证明小友的信用了,是黄某多言了。”
黄世忠忙赔笑道。
越成闲冷哼一声:“我思来想去,黄老板一定是觉得,我不过是个盗墓贼,所以说的话也不可信。”
黄世忠生怕越成闲跑了,忙拉着越成闲的袖子:“小友啊小友,黄某发誓,从没这样想过。”
如果说刚才,黄世忠还是对自己的身份半信半疑的话,经过这场戏,越成闲可以肯定,黄世忠应该是彻底相信自己是个盗墓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