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疯道人便和几位长老站在山门口商量着什么。
“到了疽骨宗,将这包东西给那疽骨宗宗主。到时,他若不同意一同对抗太岁之事,你也不必多费口舌。”
刘长庚掂量着布包,刚准备打开,却被疯道人制止了。
“里面的东西,先别看。”
刘长庚只好又收回了手,将布包放入怀中。
“师兄,这疽骨宗远在黄湮关外,这一趟行程没有一个月可走不完。但八天后就要在九母峰会谈了,这,来得及吗?”
疯道人摇摇头,道:“这不用你操心,你只要确保将消息送到就行。九母峰那里,我会告诉他们我们正在尽力拉拢疽骨宗。”
刘长庚和苏黄二位长老了然,疯道人根本没想着让疽骨宗的人来九母峰。不过,这样也好,一来是不用七赶八赶的,二来是省得一帮子宗门宗主长老一言不合在九母峰就打了起来。
刘长庚盯着疯道人,“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要交代吗?师兄。”
“没有。”疯道人摇摇头。
“真没有?”刘长庚不依不饶。
疯道人正色道:“该说的,我当年都已说了。”
刘长庚叹了口气,有些欲言又止,“师兄,当年的事,我是知道的,没必要对我隐瞒,还有什么要我带的话,就说吧。”
疯道人望着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沉默了。
刘长庚接着说道:“师兄,当年灵儿的事,远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而为之?”一旁的苏长老似是被触到了逆鳞,突然暴怒,“你也要帮那畜生说话?为了一己私欲叫不得已而为之?”
“不,有些事情苏师兄你并不了解,远山夺骨一事另有隐情。”
苏长老冷哼一声:“当年你和那畜生便关系匪浅,现如今还帮着他说话,难不成你也要叛出山门?我就说你怎么要去疽骨宗,没成想打的是这算盘。”
刘长庚也怒了,“姓苏的,我忍你很久了,叫你一声师兄是给你面子,给你面子可不表示你能血口喷人。”
黄长老拉开剑拔弩张的二人,“长庚,抚远,这事儿当年不是已经说开了吗?”
刘长庚冷笑:“说开?怎么说开?当年你们十几个长老围剿远山,给过他说开的机会了吗?”
“刘长庚,要我提醒你多少遍?胡远山杀害同门,畏罪叛逃,我们那是清理门户!”
“得了吧,苏抚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一直喜欢灵儿,所以才一口咬定就是远山干的!现在想想,第一个告诉大家这件事的人也是你,保不齐你看到了什么呢!”
“刘长庚,你找死吗?”
苏抚远一拳打在牌坊的石柱上,留下一道凹痕。
沉默良久的疯道人抚摸着刚刚被打的柱子,淡淡道:“啧,生气归生气,别打坏了柱子,这可是风清门的面子,门里可没钱再修缮了。”
在场的众人都听出来疯道人的话话中有话,黄长老也顺势再次拉开二人。
“是啊,都冷静冷静,同门一场,没必要为这点事伤了和气。”
苏抚远和刘长庚不再争吵,但也不再言语,一个在门这边,一个在门那边,好像在生闷气。
疯道人无奈摇头,“呵呵,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是这般孩童脾气。”
“行了,长庚,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去喊上闲儿了。”
越成闲在梦中隐约听到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闲儿,准备出发了。”
越成闲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答应着,一边打开门,外头天刚蒙蒙亮。
黄长老和刘长老一左一右,立在疯道人两边。
疯道人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越成闲晃了晃手上的扳指,昨晚他就将东西全部打包放入扳指之中了。
“那就好,”疯道人叮嘱道,“闲儿,这趟出门,听刘长老的话。”
越成闲自然也是点头表示知道了,疯道人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
“这里头是些画好的符箓,有你修炼所必须的凝气符,还有止血符。”
说着,疯道人又从袖中掏出一张黑底红字的符箓。
“这符你收好,若是遇到没法处理的情况,就用这枚符。”
越成闲接过那枚黑色的符,仔细端详,除了上面从没见过的奇怪符号,这符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既然疯道人说了危急情况再用,那肯定是好东西,于是他将符放到布包的最底下,一并收到了扳指之中。
刘长庚和黄长老见了这黑符,神色微动。越成闲不识货,但他们可知道这黑符是什么。
“通天符?师兄,你可真舍得。”刘长庚咂舌,“师兄,怎么不送我些防身的器具,万一我也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你?”疯道人冷哼一声,“你少喝点酒,还有什么危险能奈你何?”
“通天符?”越成闲重复了一遍,光听名字,他并不知道这符有什么用。
“这是一种炼化极为困难,材料极为稀有的符箓。需要通天境高手的血为墨,毛发为笔,再运用真气画符。”刘长庚继续解释道:“通天符里藏着通天境高手的一抹神意,有着本尊四五成的实力。若是符的材料品质好,这实力甚至能达到六七成。”
越成闲瞳孔都为之一颤,这么说来,自己岂不是带着半个疯道人在身边?
疯道人催促道:“快走吧,时候不早了,这路长着呢。”
两人便在推搡中下了山,跟他们一起下山的还有那匹从响马手中换来的马。
越成闲忽然想起疯道人的驴,便回头问道:“老疯子,我们把这马带走了,你的驴该怎么换回来?”
疯道人摆手,道:“不打紧,这马是他们送我的,那驴是我借他们的。”
越成闲听懂了,疯道人压根没想还马。
“师兄啊,你果真放心这孩子吗?现在让他回来还来得及。”
“放心。”
“出去的这段日子里,切不可蹉跎了修炼一事。”
疯道人又在后面叮嘱了一句,只是那马车渐行渐远,他也不知越成闲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