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梦幻哭笑不得,刚想调侃宁泽涛几句,谁知这个传菜间的领班忽然站直了身体,来了个标准的立正姿势,然后声音洪亮地喊道:“巴总监好!”
宋梦幻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新来的巴总监又站在他的身后了,难怪宁泽涛会突然间转了话风,而且还要立正喊好,就跟小兵见了将军似的。
巴总监第一次站在他的身后,他与女朋友便隔了一个报告厅的距离;巴总监这一次又站在他的身后,他与女朋友则隔了从会议部到中餐厅的距离。
宋梦幻心说,要是法律规定杀人不犯法的话,我一定拿起传菜间桌子上那一摞刀叉把你捅个稀巴烂!
可能被捅个稀巴烂的巴总监并没有意识到危险,他仍然像上次在报告厅那样拍了拍宋梦幻的肩膀,笑着说道:“小伙子,把你调来传菜间,看来你意见挺大啊!”
宋梦幻也不是愣头青,急忙说道:“不敢!”
虽然不是愣头青,但是也是一肚子怨气难掩,所以他说的是“不敢”,不是“没有”。
但是这个“笑面虎”似乎并不明白语言的艺术,说了句“那就好好工作吧”后,然后便踱着方步去前厅了。
宋梦幻忽然有种对牛弹琴、鸡同鸭讲的挫败感,但还是纳闷,这货开会的时候明明那么喜欢转文掉书袋,这么简单的词语辨析,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但时间已容不得宋梦幻纳闷,前厅已经开餐,宁泽涛递给了他一个托盘,然后他便开始了正式的传菜工作。
其实传菜间的工作相比起会议部的工作,要简单许多,说白了,无非就是将后厨做好的饭菜用托盘端至前厅,交由前厅的同事罢了,只是有些个别的菜品需要搭配一些诸如汤匙、配料、酒精炉等之类的东西,需要特殊学习。
也许正因为其简单,在传菜间并没有像在会议部那样安排入行师傅,所以在传菜间上班的第一天,宋梦幻便“独立上岗”了。
从上午十一点五十左右开始,一直忙到下午一点半多,从后厨跑到传菜间,从传菜间跑到前厅,又从前厅跑回传菜间,再从传菜间跑去后厨,又从后厨跑到包间,宋梦幻感觉自己就跟个陀螺似的,不停地跑跑跑,腿都跑细了,两条胳膊也已经发酸。
接近两个小时下来,宋梦幻只有一个感慨,那就是,传菜间的工作虽然简单,但是强度大,是真的累人!
两点多一点儿,收拾完传菜间的卫生,宁泽涛宣布下班。
宋梦幻吃惊地问道:“不和她们一起啊?”这“她们”自然是指前厅里、包间里还在忙碌的女同事们。
“不用等她们,她们还得收尾,下班还得等一会儿,咱们先撤。对了,五点之前还得回来上晚班,别忘了。”宁泽涛说道。
宋梦幻点了点头,心说这倒也不错,之前还担心是不是从此都得和闫雪芳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了,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是有点儿多余了。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感觉很累,但又很充实,这种感觉是在会议部工作时没有体会过的。
给师开红发了条信息,但知道她此刻可能在盯会,也就没指望她现在就能回复。
过了一会儿,宿舍的门被推了开来,走进来的是下了班的夏素新。
夏素新调侃似的问他中餐厅的工作如何,宋梦幻笑着回答“累”,夏素新说道:“的确是比会议部的工作累,你就不应该调到中餐厅来。”
又说到了这个老问题,宋梦幻哭笑不得。
正说着,门突然被敲响了,宋梦幻去开门,竟然是下了班的闫雪芳。
闫雪芳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梦幻,你怎么不等我一起下班?”
面对这句毫无道理的指责,宋梦幻本想怼她一句“我为什么要等你”,但转念一想,毕竟是同学,人家又喜欢自己,不能做得太过分,于是笑着说道:“我们领班让我们一起下班,得听从安排。”
闫雪芳冷哼一声,说道:“行,那一会儿一起去吃饭!你在宿舍里等着,我一会儿来找你。”说完,不等宋梦幻回应,便回自己宿舍去了。
宋梦幻望着闫雪芳离去的背影,不禁一阵苦笑,心说这人心理素质真是强大,之前玩了一出“炸胡”,现在却跟没事人似的,我和开红都已经确定关系这么久了,她还是不肯放弃。
无奈地摇了摇头,宋梦幻回了宿舍,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师开红的回复信息:“老公,刚才我在盯会,刚看到信息。累就好好歇会儿吧。晚饭咱们可能没法儿一起吃了。晚上我等你下班。”
不过是简单的几句话,宋梦幻却读出了糖的味道,抱着手机,躺在床上,陷入了无限幸福中。
恋爱中的人,真是要不得。
四点二十五分,男宿七舍的门再次被敲响,敲门的自然是闫雪芳。
宋梦幻和闫雪芳走在去往员工餐厅的路上。
此时已是初秋,玄武楼前小花园里的两株柳树下已经有了落叶,看着这两株柳树,宋梦幻忽然感到有些悲伤。
柳树虽然有根,但无脚,不能选择与谁并列,而他是有脚的,却不得不与身旁的人并行。
因为学院有规定,两人成行,三人成列。
此刻,他多么希望再来一个人,那么他就可以不必再与闫雪芳并列而行,然后不停地被她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触碰身体了。
然后,这个人便来了。
“宋梦幻,我没有叫错名字吧?”声音婉约动听,仿佛出谷黄莺。
宋梦幻愕然转身,看到了一个身穿中餐厅工服的女生,中餐厅丑陋的工服,难掩女生清美的气质。
宋梦幻认出了她,正是中午刚认识的中餐厅吧台的迎宾薛梅文。
宋梦幻喜出望外,急忙说道:“没叫错,没叫错,叫我梦幻就行,别那么生分!”
这话听在薛梅文的耳里,薛梅文只是笑笑;但听在闫雪芳的耳里,闫雪芳却感到很是吃惊,她还记得刚实习那会儿,宋梦幻见到她和师开红,一开口说话便脸红脖子粗的,怎么俩月过去,这家伙变得这么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