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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数温鹤绵的履历,越想越惊心。

十六登科的状元郎,大昭史上最年轻的太傅,先前又兼任过吏部尚书,如今再任首辅,身兼两职,不仅权势滔天,而且风光无限。

最关键的是,她是女子。

此等成就,令人仰望。

但无人敢站出来说,她配不上这个位置。

或者不如换种说法,从首辅被空置起,大家心中就有似有若无的猜测,如今正好得到证实罢了。

相比起三年前的风风雨雨,历经三年,大臣们也是成长起来了,除了少部分仍有微词的,意外安静。

唯独有一点他们困惑。

“陛下既对温大人情深义重,温大人也有意,为何不直接封后,名正言顺多好?”

“大昭史上,亦有皇后参政,温大人一身才能,纵是当了皇后,照样不会埋没啊。”

“莫不是,陛下不想让温大人当皇后?呃……这样,戍边那两位,会同意吗?”

皇后毕竟是帝王的枕边人,家世样貌、才德品性,样样都有考量,因此参政在大昭史上算不上怪事。

帝王在那几年间是什么状态,在温大人回来后,又是什么状态和表现?仅凭这点,大多数人都以为,陛下是一定会封温大人为后的。

但现在这发展,他们是真的看不懂了。

只有少数猜中了帝王的用意。

“皇后参政,有名无实,要什么都指望陛下给,但官职加身,那可是自己实实在在挣出来的。温大人不仅是百官之首,更是女官之首,陛下如此做,表明的,是对女子入学、入仕的重视。”

此人正是国子监祭酒孟航。

他师从许大人,本就赞同帝师的政见,因为少交际,并未被卷入热烈的讨论中,反倒看得更清。

“他们胡乱揣测,如何知晓,这不是那二位商量之后的结果?”

两位女学官,特别是其中与夫婿和离的那位,感慨尤沈。

“陛下是爱重温大人的。且不说日后如何……相比起情爱,权钱于女子而言,才是立身根本。”

前者会变,后者,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吃香的。

孟航拍拍手:“好新奇的说法。”

女学官笑得和善:“祭酒大人谬赞。”

……

温鹤绵早就料到了这圣旨的威力,回宫并非全是因为消气,还有则是为了躲清闲。

她在王府时,同僚们或多或少都会递点拜帖和贺礼来,在宫中就无需担心这个问题了,毕竟不是人人都上赶着面圣,想送东西的人无处送,自己就会偃旗息鼓了。

简直完美。

温鹤绵一手捧着甜汤,一手翻阅着最新送来的话本子,满是惬意。

以前忙,没空看,现在偶尔有点空余,看点民间写手创作的话本子,里面奇思妙想丝毫不输于现代的小说电视剧,是个打发时间的妙招。

谢琅在一旁苦大仇深地批折子,看着近在眼前却不能抱进怀中的温香软玉,愈发琢磨着怎么将手中的事务不动声色分摊下去。

天天这么忙,他和太傅都快没有独处时候了!

温鹤绵没理会他幽怨的神情,想着再给爹娘去几封信,报报自己境况。

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分明从前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但再度有了亲人,被关怀过后,就再也放不下了。

只是温鹤绵躲得过想要上门拜访的同僚,却躲不开官署中必要的交集。

官署中相熟的同僚看她的眼神都有了些许变化,大家纷纷上前恭喜道贺,场景热热闹闹。

陆子慎笑道:“我和照旋就猜,这位置陛下是给你留的,果真。”

温鹤绵摇摇头:“我也是回来后,方知晓的。”

先前就在为接手做准备,多了个名头,实际上并无多大改变,只是有了帝王的态度摆在这儿,暗中使绊子的没了,更顺利了。

水至清则无鱼,不妨事的,温鹤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现在他们识相,那就好说。

温鹤绵看着骤然减轻不少的繁杂事务,若有所思:“……亏了。”

早晚都要接手,早点接手好像也不错。

“什么亏了?”

谢琅一目十行浏览完不重要的内容,快速批阅了案头的奏折后,悄悄摸到温鹤绵身后来,就听她这么没头没尾来了句。

“没什么。”

温鹤绵没有吐露自己幼稚的想法。

下一刻,她就被忍耐许久的皇帝陛下给摁进了座椅里,亲昵衔着唇瓣厮磨不算,还叩入齿关,强势汲取着属于她的气息。

在不行房事时,谢琅格外偏爱这些小动作,以至于温鹤绵觉得,自己认为他像小狗,是有很大依据的——总要全部标记上属于自己的痕迹,才肯善罢甘休。

“又发什么疯?”

早摸清谢琅秉性,温鹤绵适应了些许,直至分开,她才抓着对方的一缕头发问。

因着刚亲完,她向来温和平静的眸中被搅起了波澜,眼角和唇瓣都是红的,嗓音发哑,不像是质问,更像是嗔怒。

谢琅垂眼看她,一只手漫不经心捏着她的耳垂摩挲,按捺着躁动稳着声问:“快到你生辰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温鹤绵的生辰在十月,正是金秋,值丰收。

往年谢琅都是自己准备,今年意义不同,他想问问温鹤绵,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温鹤绵怔愣片刻:“……我不缺什么,陛下准备的,我都喜欢。”

说着,她笑起来,风姿如月,清冷中夹杂着温柔,让人无限想要亲近。

谢琅想什么,也的确这么做了。

他亲在了女子的眼尾。

很轻柔的力道。

温鹤绵眼睫一颤,下意识闭上眼睛,即便看不见,都能感知到从男人身上传来的炙诚爱意。

那是不同于她情绪的滚烫,步履款款,糅合着些许强势,却不令人厌恶。

“说好了,朕准备什么,你都得喜欢。”

温鹤绵乐了,没忍住调侃他:“这么强硬啊?”

谢琅慢条斯理地掀起眼皮,真像个小变态似的,声线低缓:“这才哪儿到哪儿呢,还没有硬.给太傅看。”

温鹤绵:“……”

说不出话来,怎么想怎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