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人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一人向数十万人发起冲锋,最终以胜利告终,一举屠戮数十万人,是否也可称之为雄中雄呢?
胜利本该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可夜眀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对于光明教廷背后的大boss,他心里是有所期待的。
期待他在自己动手的时候,能够为了下方那茫茫多追随信仰他的信徒们,做出对抗守护的举动。
哪怕只是阻挡自己一下也好,即便那些人最终还是会死,但至少他们所信仰的神,并没有抛弃他们如蝼蚁,是不是可以死得其所了呢?
结果不知道对方脑子抽了什么疯,任由他所带来的人被无情屠戮。
夜眀心中不忍,倒不是又当又立,只是他曾经也是众生最底层的一员,在生活的最底层苦苦挣扎。
见惯了高高在上者绫罗绸缎,酒池肉林,却一脸慈悲地要求苦难者忍着点,识大局,有奉献精神。
去他妈的奉献精神!不被榨干最后一滴血汗,就不配为人了吗?
就如那些被送来当炮灰的人,那位大boss真的不知道他们的结局吗?
还是说这就是他亲自设计的局?
夜眀心中发闷,狠狠的一拳打出去,打到棉花上,有种想发泄而无处发泄的憋屈感。
瞬移回到禁域中央,血色月光之下的黑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夜眀觉得周围似乎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待在禁域里,好像莫名觉得别扭,心底潜意识想要逃离。
当禁域重归平静,意味着数十万人的生命,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格雷以撒震退身上的狼狈,于高空之上负手而立,一如既往高傲地俯视夜眀。
摇摇隔空对视,此次夜眀有所准备,在没被格雷以撒通关眼神暗算到。
不过见对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夜眀心里十分没谱。
坏人死于话多,不光是因为编剧给他们加戏,也是因为大事落成,他们自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中。
话多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只是为了宣泄那份属于胜利者的喜悦。
人在江湖飘,哪里不挨刀!
常在河边走的人,时刻都被巨大的压力刺激着紧绷的神经,而一旦确认没有危险,对将死之人口嗨宣泄积攒的情绪,再正常不过。
此刻的格雷以撒虽然没有说任垃圾话,但其骄傲的姿态,已然说明了一切。
夜眀心里沉了又沉。
自己并未被抓住,也没有被困住,并且也绝不会束手就擒,他怎么会表现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呢?
夜眀大为迷惑。
难道自己忽略了什么地方?
事有反常即为妖,夜眀主动出击,对着天上的鸟人,道:“阁下带这么多人来送死,所为何事?不会单纯是想看烟花表演吧?”
“呵,有趣!”
这个时候,夜眀不着急逃走,反而主动跟他搭话,格雷以撒感觉有点意外。
略一思忖,格雷以撒觉得对方似乎本该如此。
杀数万人也一眨不眨眼睛,事后还能吸收并且调动五彩神雾,仰仗着空间瞬移,换做是自己的话,似乎也会坦然面对任何事情了吧。
身影一闪,格雷以撒瞬间来到了夜眀的临时作战指挥中心中。
他的突然出现,吓得夜眀浑身一震,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被椅子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看自己瞬移的时候,自我感觉良好,帅呆了,简直世界上有我无敌。
然而当其他人也当着自己面瞬移出现的时候,那种被人突然出现而惊吓的感觉,夜眀算是了解了。
一瞬间胆子卡在嗓子眼上,那感觉简直了,太窒息!
合着自己以为的帅,当亲自感受的时候他才知道,瞬移看着怪厉害的,结果就自己感觉帅,其他人恨不能少看几眼!
好尴尬!
格雷以撒的目光在帐篷里的各种电子设备上一扫而过,表情兴致缺缺。
略过各种先进的,非这个世界的科技产品,他显然对夜眀更感兴趣一点。
“不要挣扎了。”
格雷以撒寻个椅子坐下,然后对着夜眀淡淡道:“你已经落在我的手掌心了,别想着逃走!如果你能老实交代,说不定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见格雷以撒没有动手,知道对方不打算立即杀害自己,夜眀定了定心神,坐到其对面。
不管怎么说,对方没有立即下杀手,说明自己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这个不得而知,而夜眀也想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夜眀之所以敢在格雷以撒对面坐下来,主要还是因为这么近的距离,对方要是真的动手的话,他未必能够躲得过去。
破罐子破摔倒不至于,他有底气坐下,也是有底牌的。
一旦他被杀死了,谁更倒霉有点还说不准呢!
“交代?”
夜眀喝口水润润因为紧张而干涩的嗓子,问道:“你想让我交代什么?”
对方浩浩荡荡弄出这么大的手笔,似乎是想知道或者得到什么?
这就奇怪了,自己也没什么值得被人这么慎重对待的东西啊?
突然,夜眀心里一顿。
他不会是知道全息面板的事情了吧,亦或者对方也是穿越者?
因为曾经见惯了,所以他才会对周边的各种高级科技设备不感兴趣?
想到这里,夜眀心里隐隐有些激动。
如果对面真的是老乡穿越过来的,那他就不用死了不是?
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下对方不顾那么多人的死活,似乎也解释的通过了。
而且看对方的样子,他应该是凭借某种金手指,已经发展成了世界顶尖的存在。
这样的话,凭借老乡的情分,以后就算不靠自己,是不是能在这个世界横着走了啊?
越想越激动,心中的喜悦掩饰不住,溢于言表。
对面给雷以撒见夜眀回应了一句,之后表情就开始变得古怪了起来。
欢喜?是的,从夜眀眼眼中流露出的情绪,明显是高兴。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突然就高兴起来了呢?
格雷以撒迷了,隐隐觉得哪里怪怪的。
难道对方施展了什么手段,不再害怕自己悄无声息设下的禁制,所以才这么高兴的?
那他做了什么,怎么从禁止中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呢?
想到夜眀可能暗中做了手脚,格雷以撒原本轻松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