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篱的惊讶渐渐转为平静,何止许劭杰等人小觑他,连自己也未料及对方的深藏不露。
“身为商人,竟有如此身手,你真是深不可测,怪不得宋老对你如此倚重。”
姜篱边说边低语:“是我多虑了,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与宋老究竟是何关系?”
“寻常而言,应算是商场上的知音。我对宋老的境界深感敬佩,他对我的商业策略颇感兴趣。”靳舟望解释道。
“宋老也识破了卫东的伪装?”姜篱问。
“不错,茶馆中他对卫东所说的话语,正是在帮我施压于卫东,争取让他尽早露出破绽。”
“为何宋老不直接揭露卫东的真面目?”
“揭露卫东并非易事,且此次骗局牵涉甚广,包括一些官府人士,涉足此地无疑是自寻烦恼。宋老病体沉重,哪有精力处理这类纷扰之事?”
听闻此言,姜篱点头,但仍困惑地问:“可宋老最后还是帮你设下了赌局,若是三个月内卫东未现破绽,你那借揭露他欺诈行为的热度推销商品的计划岂非落空?”
“呵,想不到你也能洞察我的布局。”靳舟望微笑道。
“我毕竟经营着大酒楼,如此简单的策略怎能看不透?你断定卫东是骗子,一旦他败露,你将瞬间成为齐州的焦点,那时即便商会欲阻你,市场也会给予反击。”
靳舟望点头认可:“你说得对,这正是我先前的打算。不过今日的局面比原先预想的更为复杂,卫东此人绝非泛泛之辈,我原先确信他会迅速逃离齐州,如今看来,或许不会如此轻易了。”
“所以我认为宋老下赌并无益于你,只要卫东不走,你别想打开齐州的大门。”
\"你觉得苍穹长老会忽略这些策略吗?\"瑾舟漾微笑着,“按我之前的打算,我会在一个月内迫使卫东逃离,于是不断施加压力,甚至扰乱了贤者之宴,我原本期望能在宴会上说服众人,哪怕让他们产生疑虑。然而现场的局面超出了预期,卫东的诡计加上许邵杰的偏见,根本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在这种情形下,别说一个月内迫使卫东离开祈州,就算三个月也可能无济于事。即使他逃走,也会有人协助掩盖真相。”
\"我明白这局面,苍穹长老显然早已预见,所以他提出这场赌局,让我凭真本事撕裂市场,唯有如此,我才能在祈州立足。\"
\"总而言之,虽然这场赌局短暂,但对我颇为有利。\"
姜篱听着瑾舟漾的解析,轻拍额头,“哎,我真的无法理解你们的思想是如何运转的,绕了那么多弯子,我都快脑壳疼了。无论对你是否有利,我都觉得你办不到。”
\"别这么消沉嘛,你在我这里投资了,若真能在三个月内打开祈州市场,你的分红少不了。\"瑾舟漾笑着,不再多言。
\"分红?不敢想象。\"姜篱说着,眼前突然驶来一辆马车,亮着刺眼的光芒。
\"想必是你的那位密友到了吧?\"姜篱开口道。
\"密友?\"瑾舟漾皱眉。
\"郑嘉遇啊!\"姜篱呵呵一笑,“若非她给我通风报信,你以为我会知道你参加贤者之宴?她在电话里恳求我去救你,差一点就要哭着叫我姜姐了,以往这小妮子连正眼都不会给我。”
\"还有,你知道许邵杰为何不给你解释的机会吗?\"姜篱接着说。
\"为什么?\"
\"因为许邵杰一直钟情于郑嘉遇,祈州商界无人不知。况且听说许家和郑家已在暗中联姻,如今冒出你这个搅局者,你觉得许邵杰会忍受得了?别说这次集资他是否有份,仅是你接近他的挚爱,就足以让你万劫不复。\"
瑾舟漾听到姜篱的嘲讽语气,眉头皱成三道波纹:\"姜姐,我有妻儿,和郑嘉遇只是朋友,何来‘碰’她一说?\"
\"你在她心中或许只是朋友,但她却为你低声下气求我,这是头一遭。\"
瑾舟漾没有回应,回忆起贤者之宴上许邵杰接的那个神秘电话,心中五味杂陈。
此时,郑嘉遇的马车已停在一旁,姜篱连忙说:\"下车吧,去陪伴你的密友。\"
\"你...哎!\"瑾舟漾叹了口气,觉得解释无用,他刚下车,姜篱就驾车离去,让他十分无奈。
同时,郑嘉遇也打开车门下来,昏黄的街灯下,两人的目光交汇,几秒钟后,郑嘉遇疯狂地朝瑾舟漾奔去... ...
就在她的身影即将融入靳舟望的怀抱之际,身体却骤然停滞,只因她瞥见靳舟望微妙地向后微退一步。
这微妙的一步,像一股清流,让郑嘉遇瞬间清醒,她意识到,若再冲动些许,或许能拥抱住这个男子,但理智并未允许她这样做。
“你……你安然无恙吧?”郑嘉遇立在靳舟望面前,双手紧握,焦虑地审视着他。
“不用担心,我没事,有姜篱相助,他们不敢对我怎样。”靳舟望轻声回应,低声道:“感谢你。”
即使没有姜篱等人的出现,这场茶会他也能够安然脱身,但他们的存在,所引发的震撼远胜他孤军奋战的效果。
“感谢我?”郑嘉遇羞愧地垂下眼帘:“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陷入险境。我没想到,父亲竟然连我也欺骗……你会不会责怪我?”
“呵。”靳舟望柔声一笑:“怎么会责怪你呢,其实,一切根源在我。别多虑了。”
郑嘉遇缓缓抬起眸子,凝视着路灯下靳舟望清澈如星辰的双眼,紧咬着下唇,一股复杂的情感涌动,让她欲言又止。
“对了,我跟许家立了个赌约。”
“赌约?”
“没错……”
靳舟望巧妙地转移话题,内心泛起一抹歉疚,他察觉到了她的关切,但他无法容纳他人走进自己的世界。
深夜,带着凉意的微风拂过二人,映衬出他们内心的孤独。他们谈论了许多,全关乎商业,即便心存微妙情愫,也理智地深藏心底,这是成人的自我约束,是成年人世界的法则。
“你真的有办法打开齐州的市场?”郑嘉遇问。
“没有,就去创造。齐州是我必须征服的领域,若连这里都无法占领,何谈称霸全国乃至世界。”靳舟望的话语平静而坚定,激昂的豪言在他口中显得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