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公笑着摇了摇头,等两个孩子坐下,这才跟在后面,“还有,今日大朝会,南氏一家都被削成平民,齐邑城也没人管,等你成年,就给你改姓。”
“整个南氏都被削成了平民?你怎么不早说?”卫霁被大哥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噎住了,南氏这么大的一户人家,被贬了也不会有问题。
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说走就走,去了一趟大梁,还这么着急,他就不怕卫国出事?
又或者……
卫霁见哥哥气定神闲,又见自家大侄儿正在掏出零食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也就放下心来,你都不急,我怎么就这么急呢?
“若不是南氏与魏国联手对付你,我本打算在戚邑多待些年,如今却要早做决断,以免夜长梦多。卫公用手支着下巴,望着窗外,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一道清亮的声响,十分好听:“一切都已布置妥当,魏国暂时还顾不上他们,南氏翻不出多大的浪花,这点小事,不必担心。”
马车迅速离开皇宫,卫霁收回了视线,她的哥哥一脸平静,她又问了一句,“如果魏国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我们会不会动手?”
“等他们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楚国和赵国都开始造反了,霁儿,你说魏公子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解决这件事?”卫公微笑着问,见自己的宝贝哥哥陷入沉思,他轻轻敲了敲他的头,“曦儿,你也说说吧。”
“孩儿以为,魏王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又会有后续的问题,一环扣一环,说不准。”“其他诸侯国就算了,我早就看魏国不顺眼了。”
“熙儿,为父事先告诉你,你叔叔的意见可以听从,但也不能完全听从,如今他已是齐君,当以大齐为重,若有需要,甚至可以吞并我魏家。”卫公吃着红枣,只觉得这几天的话题都是关于叔叔的,连他这个亲生父亲都没有这样亲近过,顿时心中一动。
太子熙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的父皇,“父皇,我长得很蠢么?”
卫公摸着下巴道:“和你爹没法比,不过也谈不上蠢,我家汐儿看起来很聪明。”
“好吧,你就闭嘴吧。”太子熙一脸疲惫的捂住胸口,凑到自己的小叔身边,“我是卫国人,自然要以国家利益为第一要务,父皇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明白吗?”
叔父是绝对不会让他继承大齐的,两人的感情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亲儿子,所以父皇的担忧是多余的。
三个人坐在车上聊着天,很快就到了,老人已经搬到了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院子里,秦越人不愿意去皇宫,所以也搬了过来,卫公给他准备了厨子和仆人,让他过得更舒服一些。
早上的时候,气温还是挺低的,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这屋子就会变得闷热起来,正在院中与好友聊天的老人听到门外的动静,还未等他起来,就有下人过来看看。
卫霁见自家大哥突然就变了脸色,还拉着自家大外甥的手,顿时觉得有点不对劲,自家大哥这是要闹哪样?
王诩见到自己的小弟子如此高兴,对着卫公抱拳行礼,见到自己的小徒弟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心中更是欢喜,“纪宇,你来了,昨日子京来报,说你新收了一个聪明的徒儿,我离开了一段时间,他就跑过来给我显摆,你看看,他有多得意。
太子熙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子京老师收下了王夫子的学堂,最近这一带住着一对母女,子京觉得这孩子很有天赋,便将这孩子收入门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孩子叫做孟轲。”
子京是孔子嫡嗣,名叫孔箕,又叫子京,孔氏一脉在中原颇有名望,孔夫子的嫡曾为国士数十年,后人便一直住在这里,子京就成了当今的卫丞。
卫霁听到子京的新弟子,听到这个人的时候,眉毛一挑,“孟轲?”
好熟悉的名字,难道是孟子?
洛家池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撇了撇嘴,“孟轲虽然聪明,可是跟我家纪儿比起来,就差远了。”
卫霁愣住了。
老师,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可不能因为一时之气而忽略了弟子的能力。
卫公听到父亲的夸奖,心中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他背负双手,一脸骄傲的道:“我们家纪儿,怎么可能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和他相提并论的?”
卫霁彻底无语了。
第68章
王诩觉得自己的小弟子天下无双,卫公更是把自己的亲弟弟吹上了天,一向不和的两人,竟然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卫霁气的想要挖个洞躲起来。
他没有资格,没有资格,他实在无法与孟子相比,请不要再说了。
年轻人差点没被哥哥和师父的马屁给感动到,他宁可让他们两个站起来打一架,我的天,这可是孟子啊,孟夫子,号称“亚圣公”,与孔夫子并称“孔孟”,他能不能给个交代?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卫霁刚要闭关,外面就响起了一个声音,进来的居然是他大哥,也就是老师嘴里一无是处的孟轲,还有孟轲的老师,孔夫子的后人,当今的卫相子京。
那戴着高帽,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一看马车,就知道自家主上来了,整了整袖子,走了进去,给新来的学员行礼。
“不用客气。”卫公将她抱了起来,又看了一眼身边那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见他长得还不如自己的亲哥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卫霁是真的拿哥哥没有办法,只好和大外甥一起上前给子京大人请安,无论怎么说,这两个人都要给子京大人面子。
孔箕在弟子的肩头一拍,示意他出去见礼,这才对卫霁笑着问道,“这位少爷,你最近如何?”
王诩将自己的弟子挡在了身前,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你不过是羡慕我有这么一个好徒弟罢了。”孔箕苦笑着摇摇头,见这位老人家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