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胖子有些懵逼。
怎么着?谈不拢就要威胁?
当他丁胖子拳头小?可以任人欺辱?
他顿时有些看轻徐愿,真当他丁胖子好欺负?
锦绣商会在全国都做得起这么多年的生意,难道纯靠的是物美价廉?
靠的是拳头大好吗!
他一开始的自报家门难免没有说明这方面的意思。
可就当他放弃了这门生意,准备出言讥讽两句时,徐愿下一句话也顺势而来。
“一共三十万,你意下如何?”
徐愿抛出了自己最终的杀手锏。
他没有全盘托出,他知道对方听得懂。
丁胖子再次沉默,肥大的脑袋此刻开始思绪流转。
回想起之前教学楼前马空离去时的只言片语,丁胖子顿时明白了一切。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是个人物!
其实之前的谈判丁胖子还没有尽全力。
谈判这种东西,只要不是生死仇敌,能少说就少说。
毕竟说的越多,交情就越浅,只要拿到理想的价格和利益,哪怕还有更多的砝码也没必要再往上加了。
他一开始就知道胡成华和徐愿是穿一条裤子的,徐愿手中出售的一直是两个名额。
但马空不是。
利用马空的名额对徐愿手中的两个名额进行价格平衡也是丁胖子的底牌之一。
只是没用到罢了。
现在看来,徐愿先自己了一步,把自己的一张底牌变成了他最大的一副底牌。
一下就几乎杀得自己落花流水。
“好手段!”
丁胖子由衷地说道。
“过奖了,你意下如何呢?”
丁胖子短暂地沉默了,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不用再说什么寻找客源之类的套话了。”
趁着对方沉默的间隙,徐愿趁势出击,进一步的压迫着。
丁胖子依然保持着沉默。
其实他早就找到了目标客户,进来的人他认识一小半,剩下的也做过相应的背调。
这是一个商人的本能。
十万的价格确实有些贵了,远超出他的预期。
可是现在主动权不在自己的手里,加上对方的意愿也非常强烈。
继续压价或者拒绝不利于自己在训练营内后续工作的开展。
十万有得赚吗?
有得赚,就是利润很薄。
他有自信绝对不会砸手里。
不过自己可能需要跟买家们多费许多口舌来抬高名额的价值。
比如画点饼或者杜撰些不存在的附加价值。
这种薄利润的货,除非量很大,销售渠道也明了,一般他是不接的。
但名额这种东西具有象征性和稀缺性,可以方便他打响名声。
左右两点让他有些纠结。
每到这时候他就会想起父亲的那句话。
“我们这种生意人做的事情说难听点就是在交易的过程中两方算计,难免有两难的时候。”
“其中就有一种利薄且不可持续的交易被我们称之为[鸡肋]。”
“这种情况当事人可以自由抉择是否交易,唯一的变数不再是商品和价格,而是客人本身。”
“老客要考虑他的关系维护和社会影响力。”
“新客还要加上一点,那就是潜力。”
“你要记住,交易不一定具有可持续性。”
“但人,永远可以投资。”
说实话,丁胖子虽然从小对家传本事耳濡目染,但真正开始操作交易过程也不到一年,并且多数都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父亲口中的意外情况。
脑中回想完父亲的话语,对父亲一直保持崇拜的丁胖子抬起了埋在餐盘里的头,仔细的打量着徐愿。
潜力是什么呢?
无非就是拳头和头脑。
徐愿的战绩摆在那里,整个训练营除了教官们应该没有比他拳头还大的了。
头脑的话他已经见识过了,谈判的策略以及提前收购马空的名额让他此刻焦头烂额。
甚至除了他自己以外,他身边的人也都是名列前茅的佼佼者。
唯一一个例考成绩略差的吴无忧还从没使用过自己的能力,具体深浅还尚未可知。
丁胖子的思路一下清晰了起来,刚才的纠结已经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心灵链接中依然保持着寂静,徐愿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b计划已经在他的脑海中预演。
就在这时,丁胖子的声音终于出现,打破了这长久的沉默。
“成交!”
徐愿愣了一下,然后快速回应道。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下次有生意记得先联系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一定。”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两个人在这一瞬间敲定了合作内容,退出了心灵链接。
餐桌之上,两人同时抬起了头。
徐愿指了指丁胖子嘴角的饭粒。
丁胖子也同时指了指徐愿嘴边的油渍。
视线相交,会心一笑。
夜幕降临。
徐愿躺在浴缸里享受着久违的宁静。
胡成华已经趴在甲班宿舍里柔软的大床上见了周公。
可怜林天偌大的身躯在架子床上难以适应,扭来扭去传来的嘎吱嘎吱声吵得整个宿舍其他人难以入眠,但却又敢怒不敢言。
开什么玩笑,林天在擂台上的两双大拳头还历历在目,这些丁班的学生对他保持高度的敬畏。
甚至在人数众多的丁班给这个空降下来的甲班学员还起了个外号。
“被放逐的天才。”
时间慢慢过去,各个宿舍区的灯光已经全部消失,微弱的星光和皎洁的月光杂糅起来占据了整片天空。
大地上只剩下几盏微弱的灯光,那是部分教官依然在为明天的到来而备课。
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一处洞穴内,一袭紫色长袍覆身的安成星正低下头,虔诚的聆听着上方主教的教诲。
“诡神与灾神终将降临这片大地,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法抵抗的灾难。”
“只有保证自己信仰的虔诚,才能在灾难之中找到神明的怀抱,拥有明天。”
说完这句话,台上的红衣大主教闭上了双眼,嘴里开始念起一长串正常人难以明了的念白。
大主教的红袍与其他信徒的兜帽除了颜色以外大致一样,只不过他并没有用兜帽遮蔽自己的面容。
披肩的金发和一张明显西方白人的脸庞,嘴里吐出的华国语却流利异常,丝毫没有违和感。
周围其他的信徒也模仿着大主教的声音一齐念白。
整个地下洞穴一时间布满了类似苍蝇飞翔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