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宁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见了什么?
简直狼子野心,这就露出他的獠牙了?
“你觉得这样好吗?如果两个孩子不一个姓,别人会不会觉得是重组家庭,小孩会不会受到歧视?”
她的声音直接冷了下来,脸色漆黑,“更何况都不知道你真正的姓名叫什么,姓何也没有意义。”
宁清觉得何来没有契约精神,孩子刚生就变脸,反咬一口。
没反思是不是自己逼何来去结扎,逼的太紧,让人产生了逆反心理。
何来没有往日里的温和,他似乎很坚定,非常想让女儿和他姓。
“除了我和你,其实没人会在意孩子姓什么叫什么,姓名本就是一个人的符号,我认定了我姓何,那我就叫何来。”
“比如你,本也不姓宁,但是孩子却姓宁!”
宁清的面色一点一点的冷下来,看他的眼神像含了刀子一样!
还敢跟她比,她那是什么情况,和现在一样吗,怒极反倒是笑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果是因为结扎不高兴,觉得我不应该这样做,你可以提出来可以说。大不了我去,难道我还能一定让你去吗?”
“你自己自愿的,你现在又给我来这一套,你当我好欺负!”
何来脸色涨红,本来就理亏,而且宁清刚生完孩子还是在医院,他一时冲动直接提了出来。
“咱们回头再说这个事吧,你先好好休息!”
回头再说,她就要现在说!宁清可不是,有事随随便便就能掀过去的,除非何来现在打消这个念头。
但是何来很坚持,宁清也坚持不同意,两个人不欢而散。
要不是她身体不舒服,毫不怀疑现在会在医院打起来,至少现在,护士已经来提醒了两次让他们小声一点了!
何来是赘婿,除了那个不清不白的身份问题,他也没觉得自己很差。
宁清上班挣钱,他也没闲着,除了家务活以外,有点空就写稿,甚至那66块钱的彩礼也给她买自行车了。
当初卖手表的钱也商量好给孩子花,他对这个家的付出少了吗?只是一个女儿而已,为什么不能和他姓?
自己这样做可能没有契约精神,但是他太想让女儿和自己姓了。宁清越是不许,他越是想。
人在吵架上头的时候想起来什么说什么,怎么插心窝子怎么来?
宁清冷笑,言语中没有任何温情:“你以为你是谁,我招谁当赘婿,孩子都会是我的,凭什么找了你就要分你一个。”
“你当初为了和我结婚又是下跪,又是签字的,你现在是觉得脚后跟站稳了是吗?不需要我了,想把我气死在医院,两个孩子都变成你的了!”
“我告诉你,想都别想,出了月子我就和你离婚!!”
她短短几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戳进他的内心深处。
刚才听到她的话,他没有生气,因为宁清会拒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但是现在他却无法抑制自己的颤抖的身体,眼眶猛地发酸。
他情不自禁地看向宁清,脑海中第一个念头竟是:“她真的喜欢我吗?”
她不是说因为喜欢他才想和他结婚的吗?离婚两个字,怎么就说的这么简单。
何来觉得难以承受,想要开口说话却又张不开口,泪水瞬间如决堤般涌出。
这是宁清第二次见到他哭,第一次还是在结婚前,宁母不同意他们结婚的时候。
不过这一招还挺好使的,宁清可能就有点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她没有帮他擦眼泪,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何来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随手抽了一张纸按住了眼眶。
纸张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分明,只能听见他的声音略带一丝的沙哑。
“我跟你道歉,我不应该提这样的要求,你说的对,你无论找谁入赘,孩子都要姓宁!”
又是一阵沉默,宁清看着何来没有说话,或者是看见他这副可怜的模样,于心不忍再多说什么。
何来擦干了眼泪,沉默了一会,或者只有几秒钟,他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睡吧,我在这看着孩子!”
第二天一早宁威来了,不过他一进屋就发现了病房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全然没有前天的轻松愉悦。
他把视线放在了何来身上,看不出来什么,何来一片正常,正在逗孩子,倒是宁清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威笑了笑,对着何来道:“你说什么气她了,怎么这个表情?”
……
何来还没说话就听见宁清道:“你先出去买饭?我想喝豆浆,二哥这么远过来估计也没吃饭了,你多买一点。”
何来点了点头就出去了。倒是让宁威越发好奇到底说了什么,还要把何来支开。
果然,何来一走,宁清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宁威没有太大反应,或者说,何来想给女儿改姓,在他看来不是大事。
只是一个女儿而已。
或许是因为时代背景和传统观念的影响,大家普遍存在着重男轻女的思想,就连宁清这也难免受到这种思想的侵蚀。
何来昨天要是敢提给儿子改姓,就算是这么晚了,她也得打电话向家里摇人,而不是吵一架,看见他哭就算了。
宁威看向宁清,语气平静倒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件小事。
“那就给,是不是你欺负他太久了?人都有逆反心理,他忍不住想挣扎一把。一个女儿而已,改姓就改姓吧,不管怎么说也是咱家的孩子,安他的心,也能让他在家里更死心塌地。”
“可是……”
“听我的,我一会带他去结扎,没有意外,他这辈子就两个孩子,分一个姓给他,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既然二哥也赞同,宁清皱眉同意了,然后还回想了一下,自己有欺负何来吗?
刚结婚的时候,她家务也是做的,只不过随着搬到了鸳鸯楼,何来越来越勤快,似乎真有这里是自己小家的感觉,到处让他打扫得干干净净。
根本就用不着她做什么,慢慢的她就开始躲懒,到后来甚至发展到什么都不做,全部推给何来……
可她也有理由,怀孕了嘛。
算了,给他就给他吧,不过以后也要防着何来得寸进尺,可还是有点不高兴。
或许宁威的话比何来有分量,至少他几句话就让她打消了其他念头。比何来说那么多都好使。
见宁清这个模样,宁威又耐着性子多解释几句。
“不可否认他对你还是很好的,一直都尽心尽力,人都会成长,想法也会随着时间转变,你要求他一成不变本就不可能。”
“但是也要注意不要让他太脱离你的控制,对于这个度量你要心里有数!”
“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他提给女儿改姓,你就提离婚,你觉得你的做法成熟吗?”
……就算二哥说的都对,宁清也不可能承认自己不成熟。
微微瞪大了眼睛,表示自己的抗议。
“我怎么不成熟了?我都当妈了,还不成熟吗?”
宁威没和她争辩这些,又接着嘱咐:“不是说你做的不对,是你太直接了,你不能太在意他,但是也不能不在意他。”
“毕竟是孩子的爸爸,你太过强硬,他心里不舒服,你们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至于离婚,你是真想离吗?”最后这句话问的有些慎重!
宁清看了一眼二哥,他面无表情的,不太能搞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离婚,她肯定是不想离的,吵架说离婚也是一时气上头了,可是……
……
何来买完饭回来第一时间就观察二舅哥的表情。
宁清肯定和二哥说了这件事,他想看看二哥是什么看法?
但是宁威还是一贯的没有表情,很是稳得住。
他站在孩子旁边看了几眼,见何来回来,还稍稍让了一个空。
“昨晚孩子闹没闹?小家伙醒了有一会了,现在需要喂奶吗?”
说完又语气软和的嘱咐了一句,“清清不方便,晚上孩子要是闹了,你起来哄哄孩子,给他烫奶粉,不要让他吵到清清睡觉!”
何来……
他默默点点头,多看了一眼二哥,想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宁清同样抬起头看向二哥。
他刚才怎么说的?
让自己不要太欺负何来。
她怎么觉得他们家好像都在欺负何来……
宁威没觉得自己过分,甚至还脸上一本正经的。
“何来,清清刚才和我说了一件事,你想让小丫跟你姓是吗?”
因为孩子刚出生,还没正经定下要起什么名字,昨天晚上是要和何来商量的,但两个人又不欢而散,所以就先小丫小丫的叫着。
何来心里一紧,想要张口说什么,却被宁威挥了挥手打断了。
“能理解,情理之中。”
“清清和我说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说了一些不好听的,我教训过她了。”
“你也知道现如今这个社会不少软饭硬吃的,她是一时想差了,怕受到伤害。”
“但是你对这个家的付出也有目共睹,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算我自己也很难说能比你做得更好。”
“昨天提起结扎的事,妈说让清清去,其实我也有私心,故意想让你去,只是没想到会因此让你们两个大吵一架,而且还是在医院里。”
“这个错在我,我应该私下先和你谈谈的,不应该直接把话说出来。”
“清清是个听风就是雨的性子,不过她人也就这样,你也了解,好的时候怎么都好,不好的时候就立刻变脸,哪怕有时候本意不是这样,说出来的话也戳人心窝子。”
“她刚才还说自己说话太重,想跟你道歉又拉不下脸,也同意女儿和你姓了,我也是同意的,咱们都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清清不同意你就和我说,我帮你劝她。”
“总归是希望你们两个的日子能过得好,过得开心,当初清清的婚事是个老大难,相亲了好几次也没成,后来那个张烨你也认识,虽说没结婚,但是我敢说,就算清清和张烨结婚,也不一定有如今过得好。”
“这足以证明我们全家都是看好你的。”
“但是我说完了清清,还得说说你。”
宁威拉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样子,各打50大板,
细听他在说宁清做的不好,做的不对,实际上点点句句都是在点何来。
但意思、语气全都软和的多,让人好接受。
“你觉得你们昨天晚上吵架对吗?”
“我能理解你,事关孩子,也许你本意并不想吵架,只是想说一说,但是你挑的时机不太对。”
“医院里没有人,只有你们两个,清清脾气上来你又压不住,她身体不好刚生完孩子。”
“肚子上这么大的伤口没有恢复,你在医院里和她吵架,有没有想过万一发生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我……”
“我知道,你不想和她吵架,只是话赶话到了这个份上,不过你们两个都成熟一点,清清是个女孩子,你呢,身为一个男人也多让一让她……”
长篇大论,有理有据,何来能再说什么呢。
“我知道了二哥,我的错,事情是我挑起来的,就像你说的,我不够成熟……”
“不是在怪你,谁家两口子没有个吵架的时候,你们吵吵闹闹都很正常,也没人会多说什么,我也不会多嘴。”
“只是这里是医院,不管什么原因,她刚生完孩子,你都不应该跟她吵架,不过话又说回来,也许你只是想好好和她说说,是清清自己刹不住脾气。”
他看着何来,继续说道:“但是,谁也不能说你做错了,就算是我也不能做得更好了,两个孩子,也难免会有一些想法,人之常情!”
“家里我会帮你解释的,不用担心,不如现在就想想女儿叫什么名字吧。”
宁威甚至没和家里商量就直接同意了,反倒是何来有点不敢置信。
这就成了?
二哥的意思很明显,自己去结扎,他就同意让女儿和自己姓,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何来心里蓦地升起一抹欢喜,忍不住转头看向宁清,想知道她是什么态度,是不是真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