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珍忍不住笑了,有些美滋滋的,从她穿上这件衣服起就等着和宁清显摆呢。
“这一批来的线质量真的好,不过卖得也快!黑的、蓝的还有白的全都卖光了,只剩下一些小货底子。我正琢磨着怎么处理掉它们呢。”
处理?
宁清听到这个词,眉毛立刻挑了一下。迅速掏出两块钱,把剩下的线全都买下来了。
这些都是些小线头,五颜六色的都有,什么品质的都有,有羊毛羊绒的,还有一些尼龙的,就那么掺和在一起。
有些甚至还一半黄一半黑,显然是颜色染串了,不过,好在数量多,凑一凑应该足够织一件毛衣了,如果再紧一紧,或许还能多出一条围巾的量。
刘玉珍把东西装起来的时候还有点迷茫,宁清也太抠了吧,不要也知道肯定是给何来买的。
可如今,两个人都结婚了,她怎么对何来还没有对自己弟弟显得大方。
宁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摇了摇指甲盖,觉得还是有点压力的,这种东西她肯定不能给自己穿,但是给何来就没什么关系了。
但是最关键的是自己虽然会打毛线,但也仅限于会打围巾,毛衣还没学会了。
但是没关系,她们供销社里的这帮娘们,别的不会,打毛线衣是个个精通,冬天没事的时候都坐在那打毛线,就连顾客来了都爱搭不理的。
宁清直接跟她们请教,大家也很乐意教她,一下子就打进了毛衣小分队里边。
她还仔细规划一下,黑色的线球着重放在领口袖口下摆,这样颜色不显得杂乱。
不过毛衣这种有难度的东西要放在最后,宁清先勾起围巾,动作还挺快,小半天就织了1\/3,何来过来看见宁清在织围巾还有些不敢相信!
或者说是不敢相信宁清竟然会织围巾。
不过何来一来,宁清就把东西收起来,跟他一起回家了。
何来的视线在宁清手里的包裹上一扫而过,轻轻的摩擦了一下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清坐在后座,觉得风有些吹脸,把脸埋在何来背上,又搂着他的腰。
她给何来买了点毛线是毛线衣,这个事儿肯定得说出来邀功。
额……肯定不能说是捡便宜买的,宁清想了一下道:“我买了一点线团,给你织一件毛衣吧,这么冷的天,你还没有围巾,我也给你织一件,以后出来进去的戴着围巾,免得冻到了脸!”
何来笑了刚才他就在猜,宁清手里拿的毛线团是不是给自己买的?
有风吹过来,冰凉的风顺着发梢一直吹进脖子,但是何来却感受不到,满脑子都是宁清要给他做衣服。
她会做吗?还记得她原来说过长这么大没做过衣服……
宁清还能看不出来他的疑惑,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主要是她的工作环境,一到冬天就围着一群女人打毛衣,看也看会了……一两成吧!
何来骑着车没有回头,但是脸上却情不自禁带着一抹淡笑。
“不要小瞧我,我真的会,一会儿回家让你看看我勾的围巾,保证惊掉你的眼睛,家里每个人都带过我勾的围巾!”
这可没说谎,她确实会勾围巾,家里每个人都有,但也只会勾围巾!
何来的笑声似乎顺着风意传过来,宁清靠着他的背,搂着他腰的手又紧了几分。
宁清这一件毛衣织了大半个月,才算是织好了。但是供销社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不知是从哪里传出的消息,宁清这次竟然分到了房子,这个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掀起轩然大波。
其实大家早就猜测她这么匆匆忙忙的结婚,多半是为了分房。
但真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许多人为供销社兢兢业业地工作了多年,一家七八口人仍然挤在狭小的房间里。
而宁清,因为有个好父亲,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一套房子吗!这样公平吗?
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就连刘玉珍都有些不自在,这段日子和宁清减少了交流。
不过好在宁清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心大。
你不搭理我,我还不搭理你呢?
有本事就说出来,背后嘀嘀咕咕算什么本事?
看她这么自在,每天春风得意的上下班,男人跟伺候老佛爷一样接送,马上又要分到一套房子,似乎天底下的好事都让她占完了。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
“宁清,听说咱们供销社这一次分房的名单上有你,我想知道你怎么能分到呢。”
“我和我们家老许在供销社干了这么多年了,一直想着换一个大一点房子。这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没想到还没有名额……”
似乎有人当了出头鸟,大家的胆子又大了一些。
“对啊,清清,你可要给个说法,说起来你才工作5年,我可都工作8年了,也没分到房子!”
人群叽叽喳喳的,似乎仗着人多势众,有一个接一个的发表及意见,宁清甚至还听见有人提议要去找领导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轻不重的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眼睛里的冷冽似乎能刀死人。
对方一个哆嗦,闭嘴了,周围的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小,最后变得鸦雀无声。
宁清看了看围在她身边众人,说实话,她一点都不带怕的,这都是小场面!
“至于我为什么会有房子,当然是因为我结婚了,提了申请啊!”
“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据我所知这一次是抽签,刚好抽到我了,至于你……”宁清慢慢的把眼神放到刚才声音最大的人身上。
“运气差我也没办法,现在在这卖东西,说不定哪天就差到……被人调过去清理厕所了!”
光从上面照下来,在宁清脸上留下蝴蝶一般的睫毛投影,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但大家太熟悉宁清了,她就是有那种冷静克制又疯癫的感觉,脾气好的时候怎么跟她开玩笑都行。
但凡惹到她,真的会把你往死里搞,像疯狗一样紧紧的咬住你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