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徐保宗亲口承认的,我亲耳听到的,还能冤枉了你。”张秀梅不想说的,但是看见领导生气,还是忍不住一哆嗦说了出来。
徐保宗……这人是谁呀?
宁清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虽然不太想说,但这名字跟天赐有什么区别?
宁德邦还偷偷还偷偷看了一眼妹妹,确认对方真的和妹妹没关系,才继续出声道:“他家在哪,咱们一起过去问问,连着你和你们领导一起,咱们当着领导的面问个清楚。”
但是这会张秀梅的嘴闭得紧紧的,无论宁德邦怎么问她都不说。
还时不时的侧头看看宁清,一副我就不告诉你他家的模样。
宁清简直要气笑了。
她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会似乎怯生生的说道,“哥,你就别问了,当着他们领导的面都不说,看来是不会告诉你的。”
“咱们走吧,去大街上问问,我都不相信知道名字还能找不到人。”
见宁清这副模样,冯招娣好像抖起来了:“慢着,你来我们这闹这一通,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说就想走?”
宁清愣了一下,似乎想不到天底下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还要怎么样,你们家跑来败坏我名声,我爸又赔礼道歉,又带你闺女去医院,还赔了几十块钱。”
“这么几天过去了,每天除了爸妈没人相信我,我一天一天的睡不着,你们还要怎么样,难道我死了你们才甘心。”宁清把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她明明没什么表情,但看起来却那么绝望。
“放你娘的狗屁!你们家什么时候赔的钱?一共就给了两块钱的医药费!”冯招娣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尖锐地骂道。
宁清却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知道啊,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吧!”
张烨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只是可惜大家语速太快,没有他说话的地,眼看宁清越来越委屈,受了欺负也说不清。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怒喝道:“赔了就是赔了!人家都已经赔钱给你了,你竟然还不承认?要我说,你闺女挨打也是活该!要是我妹子被人这么欺负,老子打得比这还狠!”
“张烨,你给我闭嘴!”一旁的张厂长脸色一沉,低声呵斥道。尽管他心里也赞同张烨的说法,但这种话怎么能如此直白地说出口呢?
张烨见状,不情愿地撇了撇嘴,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宁清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并没有认出来这是那天河岸边上的其中一人。
她顺着张烨的话头说道:“既然如此,那能不能把我们家赔给你们的30块钱还给我们家!”
“这30块钱不是小数目,要是我真做了这样不要脸的事,赔钱就赔钱,打死我也是应该的,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是万万不可认的!”
什么玩意?
冯招娣大口喘着粗气,双眼瞪得浑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
三十块钱!
\"你们家还妄想讹我三十块钱?怕不是穷疯了吧!\" 冯招娣怒声吼道。
面对冯招娣的斥责,宁清显得有些畏惧,但她依然坚定地回应道:\"就是给你了,我亲耳听到我爸爸说要给你这笔钱的。\"
\"少他妈放屁!难道你们父女俩联手设计坑骗我不成?好哇,我算是明白了,你们今天特意找上门来,原来是想敲诈勒索我啊!\" 冯招娣越说越气愤。
\"不准你这样辱骂我爸爸!\" 宁清情绪激动起来,顺手将手中提着的那个沉甸甸的包裹朝冯招娣扔了过去。
这个包裹里塞满了几只不锈钢饭盒,此外还有一个杯子,原本是打算等骂累了口渴时用来喝水的。
这一击的力道着实不小。
冯招娣毫无防备之下,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砸,顿时怒火中烧。她用力挣脱开身旁拉住自己的工友,气势汹汹地向宁清扑去。
宁清对此早有预料。既然动口解决不了问题,那索性动手便是。反正光靠耍嘴皮子也没啥意义,要打就打个痛快!
她打架很有一招从小练出来的,女人就薅头发抓脸,男人就踢裆扇巴掌。
宁德邦也聪明,他看到冯招娣冲过来,立即跑上前去拦着,还还拉着对方的手,嘴里嚷着,“别打了,别打了。”
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拿捏的刚刚好。
打起来了,张秀英不但没有上前,反而往后退了一步,她就是跟宁清打架才被抓破的脸。
脸上还没好,如果又被抓破怎么办?不过好在此时拉架的人多,也没人注意到她,反而把她挤到后面去。
张烨的行为也颇为怪异。不知为何,他竟同样拉扯着冯招娣的衣服:“别打了!别打了!大家快拦一拦,有话好好说。”
几个人一起拉偏架,宁清找到了机会,她迅速伸出一只手,紧紧揪住冯招娣的头发,然后连续用力抽打了几个响亮的耳光。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此时,回过神来参与劝架的人逐渐增多。宁德邦眼见冯招娣被人控制住,妹妹也被人拉住不好在发挥。
拉架的人嘴里还不停的劝着,“干什么,干什么,怎么还打起来了?有话好好说。”
他当机立断松开了冯招娣的手,跑去护着妹妹,把宁清紧紧护在身后。
“真是好极了,你们这么多人打我妹妹自己。看我们好欺负是不是?”
“全都给我停下!谁再动手试试看!”厂长怒声呵斥,身上的怒气已经快要出来了。
打群架就是要快准狠,被分开了,宁清也没有不依不饶。理了理刚才有些被抓烂的头发,老老实实的站在哥哥身后。
宁德邦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还有心情看别人。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身边这个陌生男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好几次挡下冯招娣伸过去要打宁清的手。
但对方面上丝毫看不出来什么,似乎只是在拉架,可是宁清的手死死的拽着对方的头发,他也不管,一直在限制冯招娣的行为。
宁德邦挑了挑眉,又在自家妹子脸上晃了一圈。
冯招娣没想到自己没占着便宜,她回过神来对着张烨喊到,“你拉我干什么,咱们才是一个厂的,你要拉也是拉她,你是不是也看上这个小贱人了。”
张烨神色一暗,眉间闪过一道凌厉,“冯姐,你这说的什么话,他一个大姑娘,我一个小伙子能上去拉拉扯扯吗?”
“行了,都不要再说了,像什么样子!你到底收没收人家的钱,如果要是收了就还给人家,这件事就此了结。”
这种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风月之事根本辩不清楚,就算没有,在别人舌头底下传一遍也变了味。
张厂长不想处理这些事情,他只觉得头疼,也看出来了,这个小丫头不是个好惹的,今天就是过来出气,打了冯招娣,估计心中的气也差不多了。
给她道个歉,把钱还给她,估计也就差不多了。至于张秀英,张厂长对她的印象更差了,这个事他看到分明,人家既然有底气找上来估计就是无中生有。
早就听说张家的闺女养的骄纵,没想到做事这么不过脑子。
宁清是个见好就收的人吗?
她不是,她今天还真就要知道那个什么“宝”到底是什么人。
“哥,她打我,她打我好疼啊,你看这头发全是她薅掉的。”
宁清瞪大眼睛望着手中那一缕缕掉落的发丝,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嘴里还不时发出抽泣声,整个人显得无比凄惨可怜。
“可不是嘛,一个小姑娘被硬生生薅下这么多头发,她这单薄的身子骨怎么可能打得过冯招娣啊,真是太莽撞冲动了。”
“没错,想想就觉得挺可怜的,大老远跑来只为讨要一个说法,但冯招娣却如此蛮不讲理。”
宁德邦满脸忧虑地紧盯着宁清,上上下下地仔细查看,焦急地问道:“清清,你还好吗?哪儿受伤了?她刚才打到你哪里了?”
宁清皱着眉头痛苦地回答道:“我胳膊好痛,头也好痛,感觉浑身都疼得厉害,她还掐我。”
“哼,少胡说八道!那明明就是我的头发!告诉你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去报警!”说完,冯招娣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见此情形,宁德邦原本温和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眼神中甚至透出几丝凶狠之气。他伸出手轻轻地理顺妹妹那略显凌乱的头发,语气坚定地说道:“好,那就报警吧,这个事情必须有个交代,我们本来只是想讲讲道理而已,没料到会变成这样……”
“咱们到了公安局里再说是非!”
……
陈旭姗姗来迟,戏都快落幕了,他才过来。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进来,一眼就看见哭哭啼啼的宁清,怎么回事?宁清怎么会在这里?
看样子……还和人打起来了。
陈旭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快步走到张烨身旁,轻轻地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并刻意压低了嗓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宁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只见张烨的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他同样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讲述了一遍。两个人的动作不是很明显,四周仍有许多人在低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听完对方的描述后,陈旭不禁眉头紧蹙,突然忍不住咒骂道:“之前我也听闻过这件事,却万万没有料到和他打起来的竟然是宁清。”
张烨此时也朝着前方的情景投去一瞥,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好奇,顺口问道:“那个杨宗保到底是谁?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
“什么杨宗保?人家叫徐保宗,你当你在听戏呀。”
“你也认得他,头发乱得像个鸟窝似的家伙,成天无所事事,和一群不正经的人在大街上游荡。就那巷子里羊肉汤馆后边那家。”
这个徐保宗也没做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主要是20岁的大小伙子了,没有工作,整天和一帮狐朋狗友在街上瞎晃。
偏偏他家庭条件还挺好。
家里有一个2层小房洋楼,这房子也不是别人分给他的,就是他们家自己的祖宅。
按理说拥有这种大房子的是要被分出去的,可巧就巧在他们家生了7朵金花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蛋子。
爷爷奶奶再加上这么多闺女,就算是2层小楼房,也住的并不轻松。
随着时间的推移,闺女们一个一个的嫁出去,爷爷奶奶也去世了,现在那1栋2层的小洋房里就住了他们三口人。
因为房子的原因,这小子在相亲市场上还挺抢手。
“原来是他呀,”张烨瞬间反应过来对方是谁,他知道这个人,但是不知道名字,他又看了一眼前面的宁清,暗暗想到对方的眼光不会真的那么差吧?
……
宁清不知道是,此刻还有一对夫妻站在她的侧面,对她指指点点。
那个男人面容略显沧桑,看上去大约五六十岁;而那女子则显得更年长一些,估计比男子还要大个几岁光景。两人身着一袭藏青色衣裳,尽管上面打着几块补丁,但经过女人巧妙地缝补之后,如果不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察觉这些破绽。
\"老头子啊,你瞧瞧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和咱家三妮长得很像。\" 女人率先开口说道。
老头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紧紧锁定在宁清身上,眨也不眨一下,同时脸上流露出思索之色。
\"嗯……确实有几分相像。若是她的话,现在应该也有二十岁喽!\" 老头喃喃自语道。
他们一家虽然都是双职工家庭,但其实是从乡下迁居至城市的外来户。家中亲戚众多,时常需要钱财接济。可惜的是,自家媳妇的肚皮着实不争气,每一胎生下的都是女孩儿。等到第三个女儿降生时,老太太终于按捺不住性子,亲自来到城中照顾儿媳。
老三他妈说什么都不许要,但是那时候他还年轻,想着多个女孩也就多一口饭。
毕竟是自己亲生的,没忍心就留下了。
谁能知道从那以后好几年他媳妇都没开怀。
他妈日常说是被三丫克到了,她抢了弟弟的位置,所以弟弟不敢来。那就是一个丧门星,搅家星。
他本来是不相信的,但谁能想到自那之后的数年,妻子始终未能再怀上孩子。
他妈时常抱怨说是因为三丫命中带煞,抢占了弟弟的位置,导致弟弟不敢降生,就是个不吉利的丧门星、专门破坏家庭和睦的灾星!
随着时间的推移,连他自己竟也开始慢慢相信了这种说法。
不过好在没几年媳妇又怀了老四!但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还是个女孩。这几年家里的日子实在过得苦,没有儿子,好像走到哪里都比别人低一等。
他妈二话没说就直接把孩子溺死。这一次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个小小的身体,刚刚出生就被淹死了。
他媳妇生了孩子就晕了,醒来就被告知孩子死了,连面都没见着。
等到生老五的时候又是一个女儿,他妈又要溺死的时候,他拦着了。
想着甭管怎么说是一条小命,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出去好歹留一条活命,只是那个时候女孩命贱,满大街都是没人要的女孩,根本没人要。
他从城东走到城北,选了一家供销社门口把孩子扔下,狠狠心看也没看就走了,这些年也没打听过孩子的消息。
那个在雪地里的孩子到底有没有被人捡起来?是不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