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又恢复到了原样,此时正是春天,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走在庄园的小路上,明媚的阳光正洒在脸上,暖洋洋的,但不知不觉间,却有点儿热了。
于是往树荫下走去,想要求得绿荫的庇护。
阳光穿透树木繁茂的叶子,照在小书包上,但抬头一看,却只有寥寥几缕阳光,透过树荫,出现在眼前。
此时一阵微风袭来,吹动树梢,吹动衣衫,只看到道路上树影斑驳,随风摇曳。
这一刻,春天的美不胜收与大自然的勃勃生机,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顾泽和羽星翎漫步在回家的路上,感受着这无比美好宁静的时光,是多么的安逸祥和呀!
“顾泽,你以后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吗?外面说不定有更加美丽的风景,更加壮观的山河,更加辽阔的长空,更加神奇的事物,更加强大的战士……”
“我……不知道……”
顾泽其实想说的是,外面的风景我已经看过了,确实很美,但就算再美也不及家乡的一半美。
但看着翎儿满眼的憧憬之色,他脑袋里突然什么也不知道了。
如果有机会和翎儿一起去外面的世界闯荡,顾泽想,他会很开心,很开心,真的!
与翎儿分别后,顾泽一个人来到训练场里,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月亮正高悬夜空。
顾泽找到了一个月光可以直射的地方,盘腿坐了下来。
他静静地坐着,让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他轻轻闭上双眼,心神完全放空,呼吸平稳,神态自若,有种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是短暂的,很快顾泽就睁开眼睛,满头大汗。
没错,顾泽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汗流浃背。
在他看似稳如泰山的表面之下,其实早已波涛汹涌,他的心神就好像被放在了一只小小的木筏上,在卷狂风暴雨的大海上,被无情地摧残着。
顾泽此刻来到训练场的目的是为了他曾经那个荒诞的梦,在梦中,他看到了一座立在苍生之上的巨大宫殿,那座宫殿门口有着万丈高的狰狞巨兽雕像守着,然后他走进了那座宫殿,他看到十个巨大无比的光环,他看到了一个把整片星空都装在里面的水晶球,他看到水晶球被一只浩瀚无边的巨手握在掌心,然后他看到了那只巨手的主人,他与“祂”对视了。
他好像记得他在这个荒诞的梦中觉醒成功了,他其实有了自己的“权”与“位”,他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废物,他可以拥有力,他可以使用力,他可以为那座覆灭的城市复仇,他名“顾泽”,他……
可是在他费尽心神,将静心术和凝神术同时臻至圆满,以极强的灵魂力开启冥想视野想要寻找自己的“权”,找到自己的权柄虚影。
但他没有找到,反而被一股更加恐怖的灵魂力反噬了。
他虽然没有找到,但也并非一无所获,因为他感受到了“祂”的气息!
“祂”的气息就存在于他的体内!
顾泽用衣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睛看着夜空,神色晦暗不明。
他用一种毫无波澜的眼神看着夜空,看着星星,看着月亮,看着深黑的天幕,但他越看越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都是浮光幻影,都是镜花水月。
他似乎是觉得看着虚假的东西太过无聊,他不再看向夜空,转而看向自己身边的一块空地。
准确来说是看向自己身边的空地上一块虚无的空间。
“原来,你并非存在于现实之中呀!”顾泽突然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他眼前上一秒什么都没有的空间,似乎发生了抖动。
而顾泽则像个精神有问题的疯子,在缓慢地朝着旁边空无一人的地方,很有意味地聊着。
“你似乎很惊讶?”
“这种反应不应该出现在你的身上,所以让我来猜猜你为什么惊讶了。”
“你觉得我不可能看到你?不对,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你惊讶。”
“我想想啊……并不是你觉得我不可能看到你,而是祂觉得我不可能看到你……”
“不对,既然是祂,那就不是‘觉得’了,而是我的存在本就无法看到你。”
“其实我也并没有看到你,我是猜的!”
顾泽说完最后一句话,身旁的空间再次传来震动,只是这一次更加猛烈,反观顾泽,正沉浸在自己的聪明才智下无法自拔呢!
“你是在好奇吗?你对我很感兴趣?”
身旁的空间有规律地的震动两下,好像是在点头。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之所以能猜到你的存在,那是因为我一直有一个习惯——”顾泽突然停了下来,这时身旁的空间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在表明“他”的抗议。
“我的错,我的那个习惯是,我每天晚上都会看着夜空,向天上的神灵们祈祷,但自从那天之后,我失去了这个习惯。”
顾泽说完,认真的看着旁边的空间,仿佛真的可以透过虚无看到那道人影。
“所以呀,我就一直坚信那不是一场梦,但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却非要让我以为那是一场荒诞的梦,于是呀,我就配合着你们演了一场‘戏’。”
顾泽悠悠开口,这一刻仿佛所有谜底都已解开。
“但其实这场戏对我的难度真的挺大的,我用尽全力让我自己相信那就是一场梦,一场荒诞的梦,我也还是一个启示的失败者,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但我开始还是高估了自己,我没办法相信那真的是梦,所以我挣扎了许久,但最终我还是成功了——”
“——我骗过了自己,我接受了现实。”
顾泽缓缓诉说着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成功骗了自己,也骗了所有人。
他用尽自己的一切才智,终于陪“祂”和“他们”“演”完了这场戏。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这场戏确实精彩,甚至在某一刻,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他曾在许多时候,觉得当一个普通人,过着平凡的生活,享受着眼前的宁静,也很不错。
他就算骗了自己,他也还是他自己。
他找回了自己,这一刻,他的身影正和一年前的身影缓缓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