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芙蓉当着纳合罕的面,说出了自己和韩秀君、诸葛小星的约定,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韩秀君和诸葛小星看在眼里,也大概了然,便决定顺着耶律芙蓉的意思。
诸葛小星说道:“芙蓉将军尽可放心,一切全依先前之约定!”
耶律芙蓉闻言微微一笑,看向诸葛小星,两个人对视一眼,已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如此多谢军师了!”耶律芙蓉说道。
诸葛小星见状决定再加一把火,便故意压低声音道:“此役取胜,全靠芙蓉将军能够看清利害,助我军一臂之力啊!”
这把火不可谓不旺,虽然她的声音不大,可也让阵前面的耶律林珍和纳合罕听了个含糊。
什么?二人闻听此言皆是大惊失色,难不成耶律芙蓉已经投靠了陆文龙?这还了得,听诸葛小星这么说可以断定这场决战耶律芙蓉应该也是出了力了。
女儿的这种行为是背叛,是投敌,战场投敌是要严惩的,要是此事泄露出去,不仅是他们父女,整个家族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女儿和诸葛小星的这番话身后的亲兵应该没有听到,即便听到了也不会说出去,只是这个纳合罕却全听了去,整个家族的性命已捏在这个小人的手中,这断不是一件好事。别看此刻纳合罕卑躬屈膝,可以想见,一旦他脱离险境,便会原形毕露。
想到这,耶律林珍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杀意。
几乎与此同时,耶律芙蓉也回头看向纳合罕,眼中射出一道精芒。
纳合罕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老谋深算的他已经预感到了事态的严重,可如今他身边一个亲信都没有,自己也没本事逃走,只好彻底的把脸面丢掉,只要能够保命,让他做什么都行。而一旦能够回到大都,那怎么向金熙宗禀报,还不是他说了算的事?
打定主意,纳合罕满脸堆笑道:“只要妹妹能够平安回来,其他的都好说……”一边说着,一边偷瞄着耶律芙蓉。
“好说?自是好说!”耶律芙蓉冷冷说道。
纳合罕不敢再与她言,而是对陆文龙说道:“所谓不打不相识,既是故人,如今又化干戈为玉帛,也是一桩美事,陆将军,你说是也不是?”
“哈哈哈!”陆文龙闻言大笑。
不光是陆文龙,在场众人皆被纳合罕的嘴脸逗乐了。
诸葛小星边笑边道:“好个纳合罕,我倒是真低估了你!”
啊?纳合罕一愣。
诸葛小星接着说道:“低估了你的厚颜无耻!!”
大家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此时纳合罕的脸一红一紫的,却还硬挤出一个笑脸,只是要比哭还难看。
陆文龙道:“你这种人也能做得监军?”
纳合罕忙道:“将军教训的极是,小人回去便辞官还乡,做回一介平民。”
现如今为了活命,让这家伙做什么都行。
“回去?简直做你的春秋大梦!”高青鸾喝道。
方才耶律芙蓉那么说了,韩秀君和诸葛小星又煽风点火,高青鸾自然看出了其中端倪。
“啊!咕咚……”纳合罕被吓得不轻,猛力的咽下了一口口水。
陆文龙冷道:“我早知你是个小人,今日见了果然不虚,只是你曾对我芙蓉妹妹不敬,断不可饶你!”
“啊!?将军不可啊!将军饶命啊!”此时的纳合罕连连求饶,早已没有了先前趾高气扬的嚣张。
陆文龙心里也很清楚,既然耶律芙蓉和诸葛小星两人的对话没有背着纳合罕,那么这个人就不能留,否则一旦他回到大都,耶律林珍和耶律芙蓉都难逃一死。
还不等陆文龙动手,只听耶律林珍大喊一声“受死吧!”手起刀落,将纳合罕一刀斩于马下。
可怜的纳合罕,任凭如何不顾廉耻的摇尾乞怜,也没能保住狗命。耶律林珍身后的亲兵见主将竟然将监军斩杀,顿时有些慌乱。尤其是纳合罕随行的已所剩无几的金兵,更是不知所措。
耶律林珍对身后亲兵喝道:“纳合罕临阵投敌,已被本将军正法,随行人等皆有嫌疑,杀无赦!”
此刻的耶律林珍表现出他杀伐果断的一面。
那些亲兵立时明白了主将的意思,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剩余的金兵。
耶律林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纳合罕,狠狠地说道:“你欺我父女,我亦忍了多日,今日索性与你算个总账。”
看来这耶律林珍已忍了纳合罕很久了,如今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爹爹!”看到耶律林珍还在喘着气,耶律芙蓉有些心酸。
此时此刻,父女俩的心里都很清楚,征剿凤凰山失利,自己手中的人马也折损大半,耶律林珍回去势必不会再得到熙宗的重用了。失去皇上的宠信,又没了兵马,对于一名降将来说是很悲哀的,只怕耶律林珍这位先皇赐封的辽王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他只盼望熙宗不再追究他战败之罪,饶他父女性命,这也是最现实的想法。
亲手杀了纳合罕,避免了他回去告发女儿通敌,对此次兵败大放厥词。如此惨败,父女二人还能够保全性命,耶律林珍和耶律芙蓉自然欢喜,可是这喜悦间却也夹杂着苦涩。
看到散落在地的旌旗兵器,横七竖八的辽兵尸体,听着那伤兵发出的阵阵哀嚎,他们知道这一战输得彻底,输得再无翻盘的可能。
现在想来,耶律林珍自问还是太过低估了各路义军的战斗力,尤其他没有想到,凤凰山有难,太行山、红桃山、九龙山的人马火速增援并且全力以赴。正是这种团结一心、生死与共的情义,恰恰是他们联军所欠缺的。与敌作战,内部失和,乃是兵家大忌。
其实耶律父女的心境是不同的,耶律林珍本想通过此战能够再次获得金熙宗的宠信,而耶律芙蓉则是发自内心的不想与陆文龙为敌。如果能和父亲平安脱险,便是做回平民百姓,她也心甘情愿。
此时此刻,父女二人被围在阵中,生死存亡只在陆文龙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