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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晋之在回府的马车上,神色晦暗不明。

如今已经是月色高悬了。

他今日,意料之中地没有见到张聘。

也是,张聘既然都能做出此事来了,怎还会理会他们这些昔日盟友呢?

只是,东方晋之实在是没想到,张聘会将事情做到这般地步。

宛陵城内跟外界的通讯已经彻底断了。

甚至于,信鸽飞不出去。

原本东方家有数条通往城外的地道,但居然被人从城外用熔浆灌注上了。

东方家,出了内贼。

东方晋之迅速反应了过来。

且这个内贼,一定是极得信任的人。

除此之外,其他几个世家也都出了不同的岔子。

导致如今这个极为危险的场面。

谁都出不了宛陵城。

东方晋之最不能理解的,是常珣为何要站队张聘。

他不是太子那边的吗?

如今诸皇子中,太子依旧是得位希望最大的那个。

常珣为什么会被张聘策反?

他是根深蒂固的皇都世家势力的代表,谋逆这件事对他来说,好处是远远比不上隐患的。

要么,是张聘许诺了他超出想象的利益。

要么,便是张聘掌握了他致命的把柄。

可是无论哪种……

东方晋之轻叹一口气,如今的局势简直堪称乱拳打死老师傅,谁能想到张聘会疯到了如此程度。

他已经大致猜到了张聘想做什么。

封锁宛陵城内部的消息,做出灾民叛乱的景象,引得皇都那边派人前来。

两江的驻兵如今都没有异动,想来也是被使了什么手段牵制住了。

为了求稳,也为了尽快平叛,皇都那边圣上大概率会从皇都周边驻军直接拨派精锐,再沿途一路增加沿途郡县的驻兵。

以皇城兵马为主,郡县驻兵为辅,形成一支足以快速平叛的军队。

毕竟大将肯定是皇都内陛下的心腹,这般的军队组成才最方便统领。

但是,常珣早已经有了反心。

他占据天时地利,带着这三万兵马,足以打这支平叛队伍一个猝不及防,彻底吞了他们。

甚至,还可以用两江暴动的名头将这一切的真相都掩藏在两江。

此时,东方晋之对于自己这一方的人将两江把控得滴水不漏这件事,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懊悔之心。

正因为如此,张聘才能够将宛陵封锁得如此严密。

这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了。

到时人和兵马被引来了两江,来一出瓮中捉鳖的戏码,最后,让庆国公拿着“军功”回去讨赏。

一个手握大军的人回到皇都,面对为了平叛而抽调了大半精锐出去的皇帝,他有一千一万种办法可以完成那最后一步了。

张聘这招,十分凶险,但并非没有胜算。

他拿准了常珣这个陛下心腹,就等于完成了胜利的第一步。

可是,东方晋之还是想不明白。

张聘做到这一步,他是要推常珣上位,自己享从龙之功吗?

可自己若是常珣,谋反成功的第一件事,便是要了张聘的性命。

他知道的太多了,注定活不下来。

可若不是推常珣为帝,常珣又如何会冒着风险帮他做这等夷九族的事?

沉思间,马车已经回到了东方府的门口。

扶着侍从的手,东方晋之弯身正准备从马车上下来。

突然,一阵寒光闪过。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边的四名剑侍已经拔剑便冲了上去。

“砰!”

冲在最前头的剑侍的长剑直接被那人斩断,溅起的剑尖擦着东方晋之的脸颊惊险飞过。

东方晋之仓促间身子一晃差点儿从马车上摔下来,好在侍从扶得快。

站稳身子后,东方晋之这才抬眸望去。

是一名身着黑衣,面覆银甲的男子。

手里,握着一把约五尺长的苗刀。

苗刀?!

东方晋之心头一惊。

是当初刺杀的时候保护谢望之的人。

谢望之,也被张聘策反了?

他不是认定了张聘是刺杀他的幕后元凶吗?

但此刻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东方晋之被侍从层层护住往宅邸内退去。

就算那人刀法再精妙超绝,这里是东方府,他来了,也是不能轻易脱身的。

“兄长。”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他转头望去。

是东方随之。

他正从院中朝东方晋之走了过来,身旁跟着一个侍从,低着头提着灯。

那侍从好大的力气。

东方晋之心头划过一丝诧异。

东方家世代讲究体面威仪,简简单单一个灯笼,都是远超其他世家的规制,灯笼杆身要用五尺多长的降香黄檀,镂空雕刻花纹,内里还要根据季节和天气的不同塞上各色的香料。走动间,更是异香扑鼻,雅致非凡。

但也因为这份繁琐,这灯笼极为沉重,平日里,都是要两人一起抬着才能顺利行走。

但此刻不是细思量这个的时候。

“回去,别出来!”

东方晋之下意识怒喝道。

不能让随之出事。

便是自己出事了,也绝不能让随之出事。

可东方随之哪里是那种听话的人?

从小到大,他没听过东方晋之几次话。

眨眼间,他已经走到了东方晋之的身前。

而这时,外头的四位剑侍已经尽数被杀了。

那个蒙面人的刀法的确是一等一,东方晋之身边的剑侍都是两江数一数二的好手了,如今却也不过抵挡片刻功夫罢了。

好在,东方家本身的府兵已经冲了出来,朝着那蒙面人冲了过去。

且东方家的大门也正在缓缓关上。

看着外头砍杀成一团的模样,东方晋之的全部心神都被那个蒙面人吸引了。

他正在脑海中快速盘算这件事的后续处理。

直到……

“家主!”

“来人!快唤医师!”

……

怎么了?

东方晋之刚想斥责他们惊慌些什么,却突然觉得喉咙一凉,仿佛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在脖间划过,带来一阵麻酥酥的感觉。

而后,他看到周边人惊恐的眼神,接着又听到他们失控一般的嘈杂尖叫。

最后,他看到了面无表情望着他的东方随之。

以及,他身边手握长刀的那个人。

那个人,他也很熟悉。

刚刚手持灯笼的小厮,如今成了手握长刀的傅遥光。

那长刀,藏在了灯笼的握柄之中。

那是东方家平日里最常见的灯笼,他从小到大见过了无数次。

但东方晋之今日才发现,这杆身里头,居然也能藏进去一把长刀。

为什么?

东方晋之想说些什么,但喉咙间不断喷涌的鲜血,却夺去了他一切说话的能力。

随之,为什么?!

东方晋之死死望向自己的弟弟。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