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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古代穿越文里的背景板废帝(七十三)

金灿灿的臂钏缠绕在白玉般细腻的手臂上,平添了几分旖旎。

归子慕目光灼灼,咧开嘴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好看,特别特别好看。”

禹乔将拢起的衣袖放下,遮去了臂钏。

归子慕再怎么腻歪禹乔,到了时间还是准备离开灵王府了。

想着那曾被他拿在手上赏看的臂钏此刻正牢牢缠在禹乔的手臂上,他就止不住地傻笑。

他在想以后。

他以后还要攒更多的钱,给她买好看的首饰和衣裳。

好像还没有看见禹乔穿过女装。

想到这,归子慕脸上一热,眼前好像浮现了禹乔着红色新娘喜服的画面,笑得眼睛都弯成了缝。

他按照以往,绕过了巡逻的守卫,准备从灵王府后门溜出去。

只是一推开后门,归子慕就看见一辆低调暗奢的马车正停在了灵王府门口。

盖在马车车窗的绸帘被掀开,面如冠玉的青衣郎君正端坐马车内,把玩着一个金环。眼下虽泛红,但眸光淡淡,扫视到归子慕身上时却带上了些许凛冽的威势。

归子慕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

他目光落在了那人手中的镶珠金臂钏上,仿佛被一盆挟带着冰屑的冷水当头泼下。

“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荀隐指尖摩挲着臂钏上镶嵌的明珠,声音冷冽如冰泉,念完诗后忽而淡笑,“归二公子可有将这首《定情诗》看完?”

论手腕心机,被娇养的侯府公子终究还是比不过已经步入朝堂之上的显贵权臣。

归子慕面色发冷。

他感觉自己好似那傀儡戏台上被操控的木偶,一举一动都被幕后之人收入眼底。

他的勾引,他的小算计,让他心潮澎湃的每一次私会,自以为独一无二的送礼……原来皆是得了荀隐的默许。

“世人皆知荀氏大乱,嫡系一脉只留下了我与灌娘,但百年世家中怎会只有这一条血脉传承下去呢?”瞥见了归子慕面上露出败色,荀灌将这臂钏收入宽袖暗袋中,轻飘飘地甩下话,“这珍宝阁中的幕后主人曾是我荀氏门仆,后得了恩惠,被放了奴籍……”

他没继续说下去,见归子慕还是定在远处,眉心一蹙,淡淡道:“上来,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与她有关。”荀隐又补上了一句。

话中的“她”显然就只能是禹乔了。

归子慕呼出了一口浊气,虽眉眼蒙上阴霾,但听到荀隐提及禹乔,还是沉默地快步上了马车。

——

今年八月底,正赶上大周三年一次的秋狩,地点在帝京城郊西山围场。上至皇室成员,下至百官及其家属,皆可参与。

归子晟一早就等了谢晦的命令,派手下人布置围场,并将围场内动物进行清点,确保不会出现大型猛兽。

他离开前还注意到了格外沉默的归子慕。

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他那以往都没心没肺的弟弟突然性情大变,整个人沉寂了不少。

一种莫名的不安突然在归子晟心中闪现。

他摇了摇头,强行压制了这股奇怪的情绪,翻身上马,匆匆离开。

或许仲思是与元崇发生矛盾了吧?

归子晟手执缰绳,想着倒是可以在秋狩上帮归子慕与禹乔化解矛盾。

……

秋狩当天,天公作美,碧空如洗,天朗气清。

由谢晦带领,皇亲国戚、文武百官皆携其亲属浩浩荡荡地前往西山围场。

禹乔与林宝乐坐于马车之中。

这半年来,谢晦虽阴晴不定,但却依旧常把禹乔带上。也因为禹乔的缘故,本次秋狩还特意点了良妃禹芷一同前往。

林宝乐听着马车内的嘈杂声,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殿下……”

“没事,”禹乔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她压低声音,与林宝乐低语:“今日一过,你我便可解脱了。昨晚交代你的事还记的吗?”

林宝乐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禹乔想了想,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正又想交代一番,却感觉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她起了警惕,对林宝乐暗中使了眼色。

就在两人警惕之心达到顶峰之时,遮掩的帘布掀起,穿着一身玄色窄袖骑射服的归子慕俯身钻了进来。

他一进来,一言不发,只是一直盯着禹乔。

林宝乐猜出他应当是有事情要与禹乔私下说,主动让出空间:“殿下,我先与归老夫人说说话。”

两家马车离得不远,禹乔也便放心点头。

目送林宝乐掀帘离开后,禹乔才将视线转到了归子慕身上,才发现他眼圈已经开始红起来了。

“荀隐都告诉你了吧?”禹乔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他。

自归子慕赠来那一对金臂钏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归子慕将那方手帕直接塞入衣襟里,用手背粗粗地抹了下泪,恹恹地“嗯”了一声。

荀隐那日找他,他本以为这只是情敌的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会被告知禹乔回卫的那些事。

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小少爷眼里只能看到短期与禹乔私会的欢喜,但目光长远的荀隐却看到了这短暂喜乐后暗藏的陷阱。

归子慕也是在那时候才恍然明白禹乔不是同他一样的二世祖,也明白禹乔身上背负的到底是什么。

即将离别的悲痛与不舍、对禹乔的心疼与担忧反倒冲淡了对情敌的忌惮。

“你会回来吗?”他轻轻问,不敢高声惊扰了外面的侍从。

“会。”

“要多久?”

“荀隐说最少三年。”

“三年啊……”

归子慕想起了那首《定情诗》。

与荀隐分开后,他就去专门请教了教书先生问这首诗。

放下浮躁,沉心学习,他终于可以通读全诗,明白了“拳拳”不是拳头,“区区”不是蛐蛐儿,“叩叩”不是磕头……也终于看到了这首诗的末尾。

“厕此丑陋质……泪下如连丝。”他突兀一笑,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了,“珍宝阁掌柜骗我,《定情诗》里的主人公确是定了情,但随后就因色衰爱弛,惨遭抛弃。”

尽管极力克制自己,但他还是忍不住带上了哭腔,凝视着那张梦里常见的脸:“三年后,你还会记得我吗?你会抛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