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
他们在实验所初遇的时候,他们不过十二岁,从未来穿越来的她十九岁,在天启城再遇的时候他们十六岁,而她十二岁,现在他们二十三岁,她十九岁。
兜兜转转,来来回回。
她还是最初的样子。
其实,程无痕不愿意唤她姐姐的原因还有另一个。
在进行星骇移植实验后,他们在伏元渡的帮助下逃出实验所,那个时候,程无棱已经被带上了挟制性命的项圈。
他就像没认主的野兽一样,拼命的反抗。
最终在敌人的追击下,主动将自己的脖子送了上敌人的刀刃。灾厄与毁灭是第一次成功载入,人类对于它们的了解太少了。
殷红的血液像烟花一样,喷洒。所有人以为程无棱会死,包括程无痕。
但是他只是在挣脱项圈后,他当着敌人的面把自己的脖子接了上去。
那个时候,程无痕才知道了灾厄和毁灭能力的强大之处。
双生子,共生共灭,他们的喜悦与痛苦共享,要杀死他们,得同时杀死他们才行。
这些年来,伏元渡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为宋玉婵营造的平静生活,她需要时间成长,需要时间成熟,在他的棋局下,每个人必须按照他的计划执行。
心机深沉的老怪物运筹帷幄,他不允许棋局中产生变数。
以她安全为前提下,棋局里没人敢轻举妄动,唯一做出反抗行为的人,被伏元渡抹去了记忆。
险些被踢出局。
不能去见她。
那该如何缓解那吞噬人的思念呢。
当然是通过某些特殊手段。
程无痕知道宋玉婵在烦躁的时候,会在床上来回打滚,在思考的时候,会咬着唇用食指缠绕着一缕发丝反反复复的缠绕,在吃蛋糕的时候,会先吃掉最上面的水果,再慢慢的品尝甜腻的奶油,那个时候的她像一只得到满足的小猫,餍足的眯起眼睛,伸出粉嫩的舌头舔舐嘴角的奶油。
他阴暗的窥探她一切,了解她的一切。
哪怕面上装的再正常,那在心口涌出的黏腻的,阴暗的,灼热的爱意,才是他真正的情感。他想要触碰她,亲吻他,占有她。
而这些黏腻的情感,在他刻意营造的痛苦下,猎物入笼后得到缓解,他的手扣上她的da腿时,软肉从指缝溢出,一如他决堤的爱意从心口蔓延。
异端就是这样的满揣黏腻爱意生物。
他们的爱意在黑暗处蔓延,在光下爱人面前隐藏。
程无痕嫉妒那只蛇能正大光明身边,嫉妒他能拥有她。
蛇很粘人,如果实在把少女粘烦了,她就会举起面颊,瞪着琥珀色的眼眸,气呼呼的看着蛇说,“阿渊,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成熟。”
她是喜欢成熟一些的男人吗?
昏暗的房间中,男人半敛金色的眼眸,目光灼灼的看着屏幕上的少女,他缓缓重复少女嘴里的话,眸光亮了亮,
“要成熟的话,叫你姐姐可就不合适了。”
*
为了听到自己想听的线索,宋玉婵今天硬是强塞着把碗里的饭吃完了。
程无痕也没食言,把碗筷放到厨房后,就将把她想知道告诉了她。
“‘虫’这种药剂,是在十多年前在地下世界出现的药剂。这种药剂的作用可以缓解异端暴动发作的痛苦,黑街不少暗下交易的地方都有卖。”
“我们也会去那边拿货。”
宋玉婵支着下巴,“十多年前,出现的时间也太巧了。”
程无痕目光一直紧盯着她,自然没错过她脸上的表情,他接过话,“是啊,太巧了。”
“姐姐。”他唤她。
“什么?”宋玉婵抬起头,疑惑看他。
“你是在想,永恒之心也是在那时建立,而‘虫’又恰巧在那时出现对吗?”少女的想法太好猜,作为她乖乖吃饭的奖励,程无痕不介意多告诉她一些,“这种药剂最初只是会在盘枝城内部流动,提取自树木中,它们以污染喂食,在那边宗教的故事里,是母树用来缓解污染的造物。”
“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种药剂是无法大规模在地下世界普及的。”
宋玉婵从程无痕的话里听出了什么,脑中灵感一闪,“这背后的人,在拉拢对联盟有不臣之心的敌人。”她敏锐的感到一阵熟悉,
太熟悉了。
这种感觉,和异种识别技术推进的手段很像。
又是伏元渡,他到底想干什么?
宋玉婵百思不得其解,在那番推心置腹的对话中,双生子告诉了她这些人二人的经历,伏元渡帮他们逃出来试验所,却不准他们来打扰她的生活,或许,就连小狗的在电梯的相遇都是安排的。
那就基本可以断定,伏元渡就是在后面推着她走的男人,自己从进入永恒之心所经历的事,都是他的安排。
他将阿渊送到了她手里,又让他失踪,引她进入永恒之心,这一桩桩一件件事的后面,都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宋玉婵不明白伏元渡这样做的目的,
说到底,永恒之心的建立,似乎也有她的推波助澜。
“是的。”程无痕看着低头沉思的少女,心间一软,又跟哄孩子一样,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夸道:“很聪明。”
“小痕,你不要跟哄孩子一样哄我。”宋玉婵有些羞怯,啪的一下打了一下男人的手,然后捂着自己的头,防备的看着他,生怕再被摸脑袋。
宋玉婵觉得自己不算聪明,如果聪明的话,怎么会跟个傻子一样,傻乎乎被一个视频骗进永恒之心。
真是的。
阿渊那个坏孩子。居然用假死来引她入局。
等她找到他,非不可要好好教训他一下。
宋玉婵磨了磨牙,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对了,那个视频。
那个给她发视频的人对她说了一句“怪物的母亲~”,现在想想,隔着屏幕宋玉婵都能感觉到这语气跟伏元渡还真是像。
那个“x”不会就是伏元渡吧?
“啊切!”
装潢豪华的棋室,长发的青年刚在棋局落下一棋,陡然就打了一个喷嚏。
空气寂静了那么几秒。
青年恍惚了片刻,随后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红色的眼眸,看向对面的男人,“我打喷嚏了,肯定是妈妈在那想我。”
“你想多了。”男人拿起黑子,抬起墨色的眼眸,“别什么都往她身上扯,肯定是有人在骂你,亏心事做多了是这样的。”
他话音的刚落,鼻头动了动,
“啊切!”
.......
“噗呲!”青年,也就是假死的郁渊,他看着男人打完喷嚏恍惚的样子,直接笑出了声,“亏心事,我做的哪有你做的多啊。”
“瞧瞧,你也不是好东西。”
这人等会就得干坏事,怎么还好意思说他。
但是,很快,郁渊就笑不出来。
“叮--”
端脑新消息到达的清脆提示音在棋室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