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黎知音已经五年级了,虽然瘦得像个猴,但容貌还是出挑,被他们羞辱,脸色煞白,揪着二手校服的衣角,木讷又震惊。
她觉得换做是她,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但黎知音什么话都没说,拿起地上的半个汉堡塞嘴里了。
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她一口又一口地咬过她咬过的位置,感觉被冒犯了,想上前踹她。
但不知道怎么,她没踹,骂一句恶心就走了。
离开小巷子前,她回头看了眼。
黎知音蜷缩在狭窄的巷子里吃汉堡。
黎知音好像哭了,肩膀抖得很厉害,一边吃一边擦眼泪,却一点哭声都没有溢出来。
当天晚上,她得知父母要搬去城中二区,离开了贫民窟。
再见到黎知音就是同事给她看的照片:“你看,这就是沈总收养的女儿,是十级呢!将来肯定是要继承家业的,好羡慕她啊,长得这么美,能力还这么强大,估计这一辈子都没吃过苦吧。”
她一开始没认出来,直到这张脸跟记忆里吃汉堡的脸逐渐重合,才反应过来,这个突然降世的大小姐是黎知音。
那个被她欺负得生不如死的黎知音!
她改名字是因为父母离婚,她改随母姓,索性改了名字。
而黎知音改了姓氏是因为她成了财阀的女儿!
而她被黎知音选中,成为她的贴身保镖,极有可能是因为黎知音想报仇。
沈氏是澜山城有头有脸的大集团之一,她能在这里工作很让父母脸上增光,她还有房贷要还,她绝对不能失去这个工作!
她胆战心惊地踏上私人飞机,在前辈的指引下来到黎知音面前,毕恭毕敬地弯下腰:“您好沈小姐,我是您的实习保镖李沉薇,请您多多指教!”
尽管她整容了,她跟过去已经长得不一样了,她还是会害怕。
她声音都是颤抖的,面对曾经被她压在厕所里的少女突然成为了高高在上的财阀贵女,黎知音的一举一动都是对她的凌迟。
她心跳如雷,抬眼看向黎知音,却是惊艳地停止了呼吸。
那个瘦猴一样的,要靠捡剩饭才能存活的小姑娘已经出落得妩媚动人,似笑非笑地呼唤她的名字:“李沉薇?”
“李沉薇?”
“李沉薇!”
李沉薇回神,慌乱四顾,迎上不远处黎知音疑惑的目光。
黎知音站在不远处掐腰等她,神色已经不耐烦:“你为什么站着不动了?”
她们两个人已经跟队伍脱节一大节了。
她抱歉地拎着行李箱到她面前,鞠躬道歉:“对不起小姐,我走神了!”
黎知音没理会,跨坐上大行李箱,淡漠命令她:“追上去。”
她一怔,迅速明白过来,拽着行李箱上的黎知音在柏油马路上奔跑起来!
万向轮哗啦啦地响,连带着夏季闷热的风吹起她鬓边的汗,本来很轻盈的行李箱因为黎知音的重量变得难拽起来,她也不觉得辛苦。
黎知音不知道她是欺负她的那个许薇。
黎知音成为了她要伺候的小姐。
她就像是偷了东西但没人知道的小偷,正大光明地踏进被她迫害过的受害者的新世界。
李沉薇拽着黎知音到队伍后面,终于跟上了队伍的进度。
她有些气喘,垂眸对黎知音一笑:“赶上了,太好了。”
黎知音跨坐在行李箱上,手臂搭着拉杆,懒懒瞧着她:“很累吗?”
李沉薇对她摇摇头,清冷的脸笑起来竟然很憨厚,擦了擦下颚线的汗:“不累。”
黎知音感觉她汗如雨下,无奈拿出手帕纸:“你靠过来,我帮你擦。”
李沉薇先是一怔,受宠若惊地摇摇头:“不用了。”
黎知音执着地举着手:“靠过来吧,你领了这个工作,就是不能违抗雇主命令的。”
李沉薇犹豫了下,怯生生地低下头让她擦。
恰好直播的摄影机从人群中扫到她们俩,固定在她俩这边。
李沉薇不太好意思地瞥了眼镜头,偷看黎知音。
黎知音倒是对镜头不是很在意,轻声道:“就跑这么一点,就会喘得这么厉害吗?”
“诶?”李沉薇怔住。
黎知音仔仔细细把她脸上的汗珠都擦了,最后迎上她的眼睛,语气怜悯:“其实我是看你是贫民窟出身,之后又转到了城中二区,以为你会吃苦耐劳才选中你的,没想到你体力这么不好。”
黎知音撤下手,冷漠道:“你不适合贴身照顾我,明天我会让公司其他人来替代你,你还是继续之前的工作。”
李沉薇脸色大变,俯下身凑到她面前哀求她:“小姐,我可以努力的,就算这是我的弱项,但我会努力的,您能不能别第一天就把我换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摄像头直勾勾对着她俩。
神色惶恐的李沉薇和游刃有余的黎知音对视着,俩人的侧颜就明晃晃地映在直播间里。
黎知音侧脸虽然有棱有角,但弧度都是圆润的,仰头看着李沉薇,茫然且没有攻击性。
而李沉薇因为鼻梁过于高挺,所以侧颜很尖锐。
弹幕瞬间想歪了。
「我看到了什么?大小姐竟然在给她的清冷保镖擦汗!她竟然是这种大小姐吗??」
「这保镖怎么这个表情?好像在害怕什么一样,难道是大小姐给她擦汗她受宠若惊吗?」
「完了,我磕了,就算我明知道大小姐有男朋友,我还是磕了。」
「攻受分明,赌一包爆辣合成肉,大小姐是受。」
「瞎了吗?大小姐那么强,肯定是女王攻,保镖一看就是个忠犬,绝对是忠犬受!」
本就气氛萎靡的男人们注意到画面里的黎知音,脸色更是一变。
颜觉夏再次绷紧他的神经,疾步走到电视前,恨不得贴在电视上:“怎么回事?这女人怎么离她这么近?她在干什么?!”
墨斯年慢慢从后面走出来:“李沉薇是黎知音的保姆兼保镖,她在公司虽然算不上拔尖的,但能力也是中上等,一直都是很稳重的人,她这么慌张,肯定是黎知音跟她说了什么。”
萧承也走到电视机前,恨不得把她俩掰开:“说什么也不能离她这么近吧!本来这年头性别区分就模糊!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距已经没那么大了!她竟然还离她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