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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弟,您瞅瞅这个。”

就在俩人吃的喝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李成儒突然拿出来了一枚玉扳指,在徐谨言眼前晃了晃。

“扳指?”

徐谨言放下筷子,接过了李成儒递过来的这枚玉扳指。

“哟!还是个识货的,知道这叫扳指!”

李成儒那喝多的脸上,红透透的,眼中满是得意的神色。

“瞧哥哥您说的,这扳指怎么会不认得呢?

而且,这扳指看起来,有年头了吧?”

徐谨言把玩着这枚玉扳指,看着上面已经包了浆,就知道这是个年份久远的老物件了。

“二百年了,这可是乾隆老爷子手上戴的。”

李成儒拿起茶缸,抿了一口酒后,才慢悠悠地伸出两根手指头,一脸的嘚瑟。

“怪不得,这可是好东西啊,得收好了。”

徐谨言顿时一惊,刚才已经有些上头的酒,马上就醒了。

这扳指也不敢在手里玩,马上还给了李成儒。

“老弟你是不知道,搁我小时候,这扳指还算不起眼的,丢了都想不起它的那种。”

李成儒接过扳指,套在大拇指上,突然就变得有些消沉了。

“我就说吧,这扳指有故事。”

徐谨言端起茶缸,跟李成儒碰了一下。

“不是这扳指有故事,是哥哥我有故事啊。”

李成儒抿了一大口,放下酒杯,眼中浮现出追忆的神色。

“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听故事。”

徐谨言哪里不知道,李成儒已经喝多了,不过聊天嘛,就是这样,说到哪里聊哪里。

看着桌子上简单的几个下酒小菜。

故事,也是菜。

“你知道我小时候,家里是干嘛的吗?”

李成儒应该是真的喝多了,您改成了更亲密的你,说话间,头也仰的高高的。

“我哪儿知道啊?”

徐谨言自然是知道的,但此时,只能很配合的说不知道。

摸出中华,给李成儒递了一支。

“我家啊,早年是开绸缎庄的。

一大家子里,我排行老十一,在我懂事儿之前,家里那可是皇城根儿附近,出了名的有钱。”

李成儒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后,自己给自己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嚯,没看出来啊?!”

徐谨言夹了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

虽然不会讲相声,但德云社看得多了,于老爷子的功力,也是能学个皮毛的。

当即就捧了个哏。

“那是!

就我现在住的院子,你知道吗,原来就是我家的。

而且,还只是跨院里不显眼的一间。

可惜了,就在我还吃奶的时候,我爹走了,然后家里就一落千丈。

不得不靠家底儿过日子。

但家里人好日子过习惯了,哪儿会精打细算啊?

于是,家道就一日比一日差了去了。

一开始呢,是卖绸缎庄,后来字画珍玩,名贵藏品,也都被卖了个精光。

甚至连我母亲,也一度要去铁路上打零工,搬枕木什么的,才能勉强度日。

就连我没上学之前,也得去街上拾荒。

就这,还是饥一顿、饥一顿的。

我俩哥哥,就没挺过来,就剩下我跟母亲艰难度日。

这扳指啊,还是我不经意间,在这老房子的墙根儿里找出来的。

要不是我母亲认出来,都不知道这是我家以前的东西。”

李成儒夹了一口野菜,一边抽着烟,一边嚼着嘴里的菜。

将他小时候不为人知的经历,说了出来。

“这么苦的吗?”

徐谨言只知道他小时候家里富裕,后来家道中落。

没想到居然惨到这种地步。

“后来,我上完初中,就出去工作了。

在服装厂干了好几年,后来才机缘巧合,认识了董先生,带我进了行。

如今算是在话剧院,勉强立住了脚。

但就是我长相不行,一直没有更好的机会。

难呐!”

李成儒说着说着,又感叹了起来。

随着叹气声,端起了茶缸。

“干了!”

可能酒喝多了,想起了苦楚,李成儒眼睛有些红红的。

“慢点喝。”

徐谨言还没来得及劝,李成儒已经脖子一仰,剩下的酒,直接就进了肚子。

看李成儒如此,徐谨言却没学他,只是喝了一大口。

酒一下肚,原本顺滑的味道就变得火辣了起来。

“我酒量不行,哥哥你多喝点。”

放下茶缸,徐谨言又往李成儒的茶缸里续上了二两。

“听我说了半天废话,见笑了。”

李成儒趁着徐谨言倒酒的功夫,偷偷抹了一下眼泪。

“这话说得,谁还没点过去啊?

我虽然没哥哥小时候命苦,但也能感同身受。

相信以哥哥你的能力,这日子啊,会越来越红火!”

徐谨言装作没看到,倒完了酒,开口安慰了一句。

当然,这也不仅仅是安慰,要不了几年,李成儒就再度成为皇城根儿,几乎家喻户晓的成功人士了。

“谢老弟吉言,我也相信会有好日子的。

这个扳指,哥哥送你了!

就当是咱哥俩的兄弟情义,让它做个见证。”

李成儒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眼神也逐渐开始迷离了起来。

说着话,就把刚套在手上的扳指摘了下来,抓住徐谨言的手,套了上去。

“诶!可不敢,这是您的念想。

给了我,算怎么个事儿?”

徐谨言没想到李成儒喝了酒,手上还那么大劲儿,一时之间,居然没挣脱开。

眼瞅着那半只就到了自己大拇指上。

“区区一个扳指而已!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从见到你第一面起,就打心眼里喜欢跟你打交道。

你要是推脱,就是看不起我!”

李成儒看徐谨言要摘扳指,当即就伸出手捂住了徐谨言的指头。

仰着脸,眯起眼睛,当即就说起了硬话。

“成,那我先收着,回头老哥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我再还给你。”

徐谨言只当是他喝多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喝多了,送这个送那个的。

等到酒醒了,后悔不迭。

至于李成儒说什么见到他就喜欢打交道,徐谨言很清楚,不过是烟酒开路罢了。

在后世被人嫌弃的套路,如今那可是没多少人被这样腐蚀过。

自然是容易上钩。

“你那个院子,我帮你找房主问过了,你猜怎么着?”

李成儒没多计较还不还扳指的事情,松开手,换了个话题。

“怎么说的?”

提起院子,徐谨言打起了精神。

虽然李成儒带他看的这套院子,比不上李婉瑜带他看的那套。

但在京城里,也是为数不多,能拿出来卖的院子里,极为不错的了。

至于西华门那套,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甚至徐谨言完全有理由怀疑。

那套院子一直就没有卖,而是在一个不为人知的时间,落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人手里。

毕竟,据不完全统计。

属于私户,可以交易的四合院,京城里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千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