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你怎么来啦?”
敲响王老爷子家的大门,王老奶奶开了门。
“我是来还自行车的,王爷爷不在家吗?”
徐谨言把车钥匙和带来的茶叶,递了过去。
“害!你这孩子,太客气了,家里茶叶都喝不完。
下次你再带东西过来,奶奶我可就不高兴了!”
王老奶奶看着徐谨言递过来的茶叶,故意板起了脸。
“好,那我下次带点别的。”
徐谨言笑着把茶叶和钥匙塞到了王老奶奶的手里。
“你这孩子。。。老头子去钓鱼了,你先进来坐。”
王老奶奶眼睛里闪过一丝欣赏,没再提不让带东西的事了。
“那我就不进去了,我去湖边看老爷子去。”
徐谨言摆摆手,跟王老奶奶道了声再见后,转身向北走去。
“老爷子,上钩啦!”
刚走进公园,就看到王老爷子那熟悉的背影。
毫无意外,王老爷子又在打瞌睡了。
看着那起起伏伏的鱼漂,徐谨言赶紧晃了晃王老爷子的胳膊。
“哟,你怎么来了?”
王老爷子下意识的赶紧抬手,一阵手忙脚乱,一条鱼就从冰窟窿里跳到了冰面上。
“今天开学,我去学校报到,这不顺路嘛。”
徐谨言接过王老爷子手里的鱼杆,摇动着滚轮,将鱼拖到了面前。
取下鱼钩,将鱼丢进了鱼桶。
“开学怎么不去学校,跑我这儿来干嘛啦?”
王老爷子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嘴上说着埋怨的话,但表情却是开心的很。
“上次您借我的自行车,得还回来啊。
刚才您不在家,我就过来看看您。”
徐谨言将鱼杆还给老爷子后,才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擦了擦手。
“不错,你小子还挺有心的。
那车我平日里也不骑,放着也是浪费,你拿去用好了。”
王老爷子将鱼杆支到鱼竿架上,也不钓鱼了,摸出一支烟点上。
“不用了,不用了,在学校里,也用不着。
再说了,我昨儿领了第一笔稿费,自己也有钱可以买了。”
徐谨言站在了上风处,帮老爷子挡了挡风。
“哟,可以啊,都能领稿费了?!
那你可得省着点花啊,年轻人花钱不要没有节制。
手里的钱,可得存着,以后结婚、生娃,都是开支。。。”
王老爷子抽了一口烟后,笑眯眯地看着徐谨言,开启了唠叨模式。
“不跟您聊啦,我还得搭公交车,去学校呢。
回头等我放假了,再来看您。”
徐谨言陪着王老爷子聊了一会天,等老爷子抽完烟后,主动提出了离开。
“行,今天是去学校报到的大日子,你忙你的去吧。
有空了,回家里吃饭。”
王老爷子也没留人,起身拍了拍徐谨言的肩膀,又说了一些注意身体、好好学习之类的话。
告别了老爷子后,徐谨言提着新买的箱子,走到了公交站台,搭上了前往圆明园职业技术学院的公交车。
比起刚到京城第一次乘坐这刷着白绿相间公交车时的待遇,这次要好上许多。
不但车上人少了许多,还很安静。有几个看起来跟徐谨言年龄相差不大的人,好奇的向车外张望的同时,还小声地说着什么。
看着他们朴素的衣着,想来,应该是刚下火车,从外地前去学校报到的新生吧。
只是,不知他们几个,是去五道口技术学院,还是跟徐谨言一样,去圆明园技术学院。
那几名学生模样的人,看到徐谨言后,神色间似乎有些兴奋。
但看到徐谨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和胸前别着的钢笔,刚才的兴奋之情,变成了迟疑。
徐谨言心下了然,估计他们一开始以为自己跟他们一样,是学生。
但自己的衣着,让他们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过徐谨言并没有出言解释,而是找到了一个座位坐下,扶着自己的箱子,安静地看着路边不断闪过的景色。
没一会,车辆到了五道口技术学院门口。
刚才那几名学生叽叽喳喳满怀着希望,一起下了车,只有一名同行的看着有三旬的男子,下了车后,还转头看了徐谨言一眼。
看到徐谨言还坐在那里看着他们,迟疑了一下,又转回头,跟着其他几名同学,走向了路边举着条幅的迎新小队。
看着五道口技术学院那标志性的大门,门口挂着红色的条幅。
上面写着“热烈欢迎祖国各地莘莘学子”几个大字。
沿着马路的树下,一字长蛇般摆了几十张桌子。
每个桌子后面都有几名工作人员,在热情的帮助前来报到的学生们,办理入学手续。
每张桌子后面,还用木头支起了一个个写着大字的架子。
机械工程系、土木工程系、工程物理系,还有徐谨言前世读过的环境工程系,等等等等。
看着那热闹的场景,一个个浮现着笑脸和希望的人群。
徐谨言的思绪,不禁飘到了前世,自己前去渝大报道时的那一天。
与眼前,除了他们的衣着打扮看着极具时代特色外,并没有什么差别。
很快,随着公交车的启动,驶离了五道口。
“下一站是圆明园,需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到车门处等候。”
随着售票员的招呼,徐谨言起身,提好自己的箱子。
转头看了一眼,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等待下车。
车上此时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都向自己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随着公交车一道排气声传来,后门被打开,徐谨言深吸一口气,走下了公交。
抬头张望了一番,却惊异的发现,这里几乎冷清的要死。
不但没有五道口技术学院那盛大的迎新入学仪式,也没有他曾经在网上看到的那如王府一般金碧辉煌的大门。
入眼的,只是一道望不到头的寒酸青砖墙,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和门口的传达室里面,那个打着瞌睡的老头子。
“这。。。”
徐谨言刚吸的那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大爷,这是燕大吗?”
徐谨言看着传达室门口挂着白底黑字,燕京大学的招牌,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轻轻叩响了传达室的门,问了一句。
“对,你来干嘛的?”
那大爷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睛,从面前的桌子上,摸起了一副眼镜,慢悠悠地戴上。
瞥了一眼徐谨言一眼,口中淡淡地回复了一句,然后又端起茶缸,喝了一口茶。
不过紧接着,就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说,茶水怎么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