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馆里定的有燕京文学,明天可是要好好看看咯。”
老刘也点了一支烟,端着茶缸,出门的时候,丢下一句。
“黄老师,我写的那个。。。能不能不要。。。嘿嘿。”
徐谨言一听,这老黄不会跟着吴爱华一样,到处宣传吧。
赶紧出言,希望能低调一点。
“哦?哈哈哈哈,这是好事儿啊,怎么,害怕丢人?
人家燕京文学都能给你登上,说明你写的好啊。
你想多了!准备好请大家吃饭吧!
哈哈哈哈。。。”
老黄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徐谨言的意思。
不过依旧是误解了,还以为徐谨言有些腼腆不太好意思。
但总归也没差太多,伸出夹着烟的手,对徐谨言点了点。
笑着提醒他,该请客吃饭后,便跟着老刘出了办公室。
很明显,他俩又继续楚河汉界去了。
没办法,这都一月中旬了,天气那是格外的冷。
半个月前下的雪,虽然已经化的差不多了。
但京城的冬天,懂的都懂。
“你写的文章叫什么来着?明天我也看看呗。”
吴爱华此时也坐回了位置,又继续操起了老本行。
织着毛衣的时候,那耳朵也支楞着呢。
看老黄和老刘走了,办公室里又剩下了他俩。
这不,顺口就又问了一句。
“害,就随便写写。”
徐谨言此时还打算瞒着来着,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说。
那吴爱华看徐谨言不乐意说,也没多问。
低下头开始跟手里的毛线继续较劲了。
倒是徐谨言,收好了录取通知书,又陷入了沉思。
没记错的话,他当时考试的卷子,是理科卷吧?
为什么录取的,是文科呢?
琢磨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这年头录取的条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摇摇头,也不再多想,继续低头写他的潜伏去了。
“徐老师,您电话,快来接一下!”
不过,徐谨言还没写多少,就被外联办的王姐,喊了出来。
“谢了您王姐。这次是男的还是女的?”
往外联办走的时候,徐谨言还问了一嘴。
“是一老先生。”
王姐一句话,让徐谨言加快了脚步。
难道是支书?也不对啊,那边应该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啊。
还是父亲打来的?前阵子不是刚寄过信么。
“喂,我是徐谨言,您那位?”
不过猜了也白搭,还不如问问呢,徐谨言拿起了听筒。
“好小子!说好的来找我钓鱼呢!
这都过了多久了?你小子是不是把老爷子我给忘啦?!”
此时,一道雄厚有力的声音传来。
差点聒的徐谨言耳朵疼,赶紧把听筒拿开一点。
“害!是王老爷子啊。
您也知道,万事开头难,我这不是刚在单位稳定下来嘛。
话说,这天儿得多冷啊,您怎么还念叨着钓鱼呢?”
徐谨言咧开嘴就笑了,那位王老爷子,难道最近一直打空军了?
“别跟我扯那没用的,后天就是周末了,过来陪我钓钓鱼。
早点来啊,记得穿厚点,还是老地方。
就这样了。”
随着一道忙音传来,那边已经挂掉了电话。
这王老爷子,居然如此霸道,丝毫不给徐谨言找借口的机会。
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想想也是,来文化馆报到都快一个月了。
也没给人家老爷子打个电话,或者写封信什么的。
自己这事儿办的确实有些不太地道。
反正这个周末也没什么事儿。
就当给自己放放假,换换心情吧。
不过既然去了,那肯定就不能空着手吧?
人家王老爷子上次帮自己那么大一忙。
自己不能不懂事儿啊。
不过去的话,拿什么东西呢?
徐谨言有些发愁。
如今自己口袋里也没什么钱,票也没几张。
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此时的徐谨言也没差多少。
说起那王老爷子,抽的都是带过滤嘴的中华。
那基本上,差不多已经是最顶级的烟了。
就算他有烟票,想去买,先不说一包7毛2他能不能接受。
单一条就得7块多的价格,他能不能买得到,还都是一个大问题呢。
烟不行,那酒呢?
说起酒,如今的茅台7块1,五粮液5块1。
汾酒倒是便宜,卖3块3。
可也拿不出手啊?
而且,送酒肯定不能一瓶吧?至少也得两瓶。
那要是买两瓶五粮液?
好吧,半个月工资基本上就干进去了。
这么看的话,只能买茶叶了。
说起茶叶,这年头的京城,都喝的是茉莉花茶。
原因也简单,京城的水太硬。一股子锈味和土味。
只有花茶,能压住这个味道。
徐谨言倒是也想买来着,之前是没票,只能硬着头皮喝白开水。
不过好在前几天发工资的时候,给了几张茶票。
干脆,给王老爷子买茶叶的时候,也给自己买点。
“吴姐,咱京城人送礼的话,买什么茶叶好啊?”
回到了办公桌前,徐谨言看到刚开始入门织毛衣的吴爱华。
问了起来。
“那肯定买花茶啊!北有吴裕泰,南有张一元。瞅着这两家买,准儿没错。”
挽了个针花朵吴爱华,头都没抬。
“怎么,要给谁送礼啊?”
徐谨言还没来得及问地址的时候,吴爱华又问了一句。
“哦,给一老先生,人家之前帮过我的忙来着。
这不刚打电话,喊我周末去陪人家钓鱼去。
我想着,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徐谨言解释了一句。
“那你去大栅栏张一元吧。老京城的人啊,都认他家的茶。
咱们一般都是买点高碎喝就行了。太好的,也没必要。”
吴爱华眼睛扫了一下,发现徐谨言桌子上,确实没放茶叶。
便好心提醒了一句。
“好嘞,谢谢吴姐了。”
徐谨言点点头,记下了这个地址后,继续埋头码字。
很快,时间就到了第二天。
正常来说,燕京文学都是每个月发两刊。月中一刊,月底一刊。
因为15号是周末,所以干脆提前了一天。
徐谨言今天,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说起来那篇当幸福来敲门,是他抄的。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署了他的名啊。嗯,即便是个笔名。
所以,码字的时候,多少也有点不太专心。
“这一期的燕京文学到了。”
不知道时间走到几点的时候,老黄拿着一本文刊,进了办公室。
“我先翻翻,等我看完了,再给你。”
路过徐谨言的时候,老黄挥了挥手里的文刊。
对徐谨言眨了眨眼睛,就进了套间。
虽然没有第一时间拿到手,不过刚才一直吊着的心。
这会儿,却放到了肚子里。
“不知道,有没有登上这一期,如果登了的话,反响会如何?”
徐谨言握着那杆英雄329,半天也没码出一个字来。
脑子早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嘿!我怎么说来着!头版!哈哈哈哈哈。”
老黄刚进去没两分钟,套间里就传来了一道欣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