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子弹打穿了玻璃,划破了我的肩膀,但也得以让我从里面钻出来。
“我发现我变了,甚至连子弹的伤痛都能忍受了。我不管其他人怎样,但我必须把他救出来。
“他没我状态那么好,基本在疯狂与昏迷之间徘徊。我们逃,但四处都是追兵。我从死掉的卫兵手上捡起武器还击。那时还没有这身铠甲,如果有,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而当那群人意识到我还清醒着能够战斗后,便拼了命的要活捉我。催泪弹,橡胶弹,麻醉弹……天知道他们射出了多少。
“最后,我们逃到了这里,绝路。
“你知道吗?他在最后时刻恢复了一丝理智,为了救我,替我挡下了子弹,将我推下了悬崖。”
杀狼终于停住了,她仰视的头慢慢垂下,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站起来。
“为了找他,同时,也为了找到当初主导实验的那名疯狂的科学家,我寻遍了各个角落。
“他们给我注射的东西彻底改变了我。让我拥有更强大的运动神经、肌肉,更快的反应与速度,让我的痛觉反应没那么强烈,但同时,它让我易怒,控制不住自己,感受不到快乐与痛苦,也无法生育。我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人了。”
她看向张豪与香奈儿,勉强露出复杂的表情。“一开始,只是为了玩弄一下你,我对那女孩催眠,让她喜欢上你。之后的那场火灾是纯粹的意外,连他的父亲都不知道你们在上面。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父亲竟然忍心将自己的女儿……改造成一个怪物。
“至于那把枪,里面的东西我本来准备送给那个男人的。不过我一时发疯,丢在哪里自己都忘了。
“后来我回去找,不过却发现里面的毒素已经被发射出去了。
“神经毒素。所以,小子,得知你没死,我是真的很惊讶,完全不知道你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不过,看你现在的状态,肯定是身体里仍有未被清除干净的脏东西,天知道它们会在你身体里做什么。”
No.6突然无奈的笑了一声,看向香奈儿,问,“你恨我吗,姑娘。”
香奈儿噙着泪水反问:“我能恨你吗?”
杀狼转头看向漆黑的海面。“当然能。一个人不能说‘自己必须去杀人’才成为的杀人犯;不能说自己成为虐待狂的理由是因为‘忍不住去伤害别人’。我不是一个人,我只是一个怪物,变态。尽情的恨我吧。”
香奈儿开始啜泣。
杀戮之狼沉默了一会儿,又发出一声冷笑,似乎又变成了一开始的样子。“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与其为死者流泪,不如赶紧关心一下你自己吧。你知道那个男人对你做了什么吗?他又为什么要把你抓来呢?”
“你想说什么,杀狼。”张豪问。
“我想说,疯子永远都是疯子。他潜伏这么长时间,可能只是为了寻找到最合适的目标来进行……”
话说到一半,女人吐出一阵血雾。
张豪知道她现在不止外伤,内伤也已经很严重了,于是说:“我们现在都需要治疗,医疗队肯定很快就会来了,有什么话我们回总部说。即使你说自己身体比我们一般人要强,我也不觉得它能让你对今天受到的伤害免疫。你——”
杀狼抹了一把嘴角,嗤笑起来。
“小子,你真该让你身边的丫头教教你人情世故了。算了,最后,让我这个师姐送你一样礼物吧。”
说罢,杀狼开始脱下铠甲。
她动作缓慢,有足够的时间让张豪移开目光。
“我想你自己也发现了吧,我们的战技其实师出同源。雪山,苍白之牙,那个老头,对吗?”
杀狼的话一瞬间就将张豪的思绪拉了过去。
“特殊的枪斗术。为此我帮他杀了不少人。你呢,他没要求你做什么吗?”
张豪回忆起来了。“他让我……有机会杀了你。”
女人露出笑容,似乎早已看透一切。“如果我没猜错,你学的是格斗枪术。”
“你的是刺杀枪术。”张豪也回应说。
杀狼又问,“你知道他为什么不都教给我们吗?”
张豪不知道。但他知道女人已经褪下了全部副甲,正几乎毫无遮挡的站在峭壁上。
“你要做什么?”
杀狼没回答张豪的问题,而是接着说:“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这两种枪斗术之间,这两种步法之间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区别。”
她侧过脑袋。
“其中奥妙到底何在呢?我觉得只有会用这两种技法的人才能弄明白。所以,接下来,你可要看好喽。
“千万别眨眼,否则,你错过的可能是一种在世界上快要失传的绝技了。”
说完,杀狼迈开脚步,舞起了战技。
从余光的射影中,张豪知道杀狼动了起来。
但他一直在犹豫,半理性,半感性。
一个人在这时候施展战技不是为了战斗,只是为了给人看的,给他看。
杀狼口中的‘奥妙’,张豪又何尝不想知道。
但他不想欠下一个人情,更不想欠这个女人什么。
无论有什么借口,她所做的事都是无法原谅的。
“小子,这次错过,你这辈子就没机会了!”
这沙哑的急促音调来自一个无比虚弱的人最后的呐喊。
张豪一咬牙,还是将头转了回去。
苍白的月光将杀狼的皮肤映得仿佛白蜡,也遮盖了那些本来触目惊心的伤口和疤痕。
那虚弱的身体在海风中舞动,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仿佛一页纸般羸弱,随时可能被风吹走。
泰莎双手勉强伸直,模拟成切割刀的形状,脚下每挪动一步就要停顿一次,做出的姿势仿佛慢动作。
鲜血汇聚成黑墨泼洒在野草与岩石上,她口中不时喷出鲜血,但仍疯狂的不顾一切地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