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一直觉得王进很厉害,在华阴县只教了史进半年,就把史进从一个只会使花棒的样子货,教成了梁山马军八骠骑的水准,简直是山寨奇缺的一个教学型人才。
其实林冲的教学能力也不错,吕方跟着他学了半年,就把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和习惯都改了,进步当真是肉眼可见。
但林冲现如今属于梁山军方的第一人,要练兵,要建设骑兵部队,实在没有太多精力,让他专职去教学,实在是浪费人才。
而且王进与史进颇有渊源,这样跟少华山一派就更能拉近关系,王伦可是一直看好“神机军师”朱武的。
所以这一趟沙门岛,是非走不可的了。
他将众头领聚来后,说明了情况,便说:“此番去沙门岛,还请林教头带兵,焦挺、裴宣、阮小二、唐斌、黄钺随行,其余头领,仍旧各司其责。”
他看郝思文眼神有些落寞,便笑着说:“柴大官人来了一封书信,他前后从北地购得三四百匹好马,近日就要送来。郝兄弟,你便负责将新兵操练起来!”
原本新手骑兵是林冲负责训练的,现在交给郝思文,王伦也放心,郝思文心中一喜,当即拱手说:“请哥哥放心!”
王伦又说:“此番我仍旧跟随下山,山寨一应事务,都有军师负责,众兄弟们齐心协力,好生配合!”
广惠大师笑着说:“哥哥放心,我等必辅佐军师,守好家业的!”他为人方正,向来有威望,故而他一说话,众头领都不住点头。
王伦既已安排好了事务,也不耽搁,眼看已然入秋,若再晚时,只怕沙门岛上的狱吏又要杀人了,当即领兵下山,径向登州方向而去。
听闻梁山兵马又动,郓城那位新任县令吓了一跳,忙将朱仝、雷横两个都头招来,就要关闭城门。
朱仝哭笑不得,他虽然不清楚为什么王伦不来攻打郓城,但想来梁山还真没有将这县城放在眼里,好一番劝说。
得知梁山的这一支军队向东北而去,县令这才放下心来,但又无可奈何,也不敢上报,否则朝廷一纸命令下来,要郓城出兵围剿该怎么办?
他对梁山的态度颇有些不尴不尬,自他接替时文彬以来,梁山对郓城基本上可以说是秋毫无犯,水泊周围的百姓,对山寨的信任,甚至超过了对官府的信任,他也无可奈何。
只要熬过了这一任期,梁山不来惹事,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次出行,林冲仍旧是冒充一支厢军,王伦带的人马并不多,只有六百人,不过登云山那里,邹氏叔侄和石勇还领了二百人,已经足够了。
队伍里却多了个人,正是“黑旋风”李逵。
李逵在山寨过得很滋润,与各位头领的交情也都不错。这黑厮是个没心没肺的,性情粗豪,自从得卞祥教他一套斧法后,闲暇时就拉着头领们切磋学习,被打败了,就要请人指点。
故而山寨的头领们都喜他好学,也都愿意指点一二。
只是林冲太忙,有时顾不得这厮,李逵便时常偷着吃酒,吃醉了就发酒疯,惹了好几次军棍,又屡教不改,王伦干脆先将他带在身边,哪怕不能言传身教,也要改一改他的毛病来。
这一路行来,很快就到了二龙山。
得知王伦领兵出行,杨林早早迎在路边,他身边却立着一个七尺余的壮汉,系一条灰色软幞头,身穿驼黄色交领罗袄,瞪着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叉着手,也跟随向王伦等人行礼。
王伦将裴宣、黄钺与他介绍了,杨林便笑着说:“哥哥,这位是俺的一个旧相识,襄阳府人士,本是军中出身,现为饮马川二寨主,江湖人称‘火眼狻猊’邓飞的便是他!”
邓飞便拱手说:“拜见王伦哥哥!”
王伦盯着他,迟疑地问:“我听闻江湖传言,说邓寨主爱吃人肉,故而吃得双目通红,可是真的?”
邓飞顿时爽朗地大笑了起来,说:“哥哥,俺也听杨林兄长说过清风山的事。也不瞒哥哥,俺从未吃过人肉,只是自小就是粗暴脾气,一双眼目赤红,请了大夫看时,都说我是肝火太旺!”
他狡黠地一笑:“俺自军中流落江湖,占据了饮马川,得了些许恶名。世间都怕恶人,故而江湖传言都说我邓飞食人,俺也不去计较。这江湖,有恶名便少了许多麻烦!”
王伦心里松了一口气,这邓飞在原着中有数次战斗中救人的事迹,最是讲义气。他也知道杨林与饮马川关系匪浅,但实在不能忍受一个食人恶魔在山寨称兄道弟。
杨林便在一旁说:“哥哥,邓飞兄弟两个,孤零零守在饮马川。我两次相邀,他多有担心,此番来二龙山与我相见,正是讨论入伙事情的。”
王伦一听就明白了,大约是自己“气量小、不能容物”的好名声传了过去,让邓飞有了许多犹豫。
看来江湖传言果真只是传言,多有虚妄之词啊!
一行人便先去二龙山上宝珠寺内休息,杨林又说:“邹氏兄弟两个,粗制了一批盐来,我便教薛永兄弟前去察看,故而不在这里。”
他是个谨慎的性格,若邹氏叔侄那里产的粗盐不经用,他也不好提前上报给山寨的。
王伦点了点头,便将此番出行的目的说了一番,邓飞一听,就自告奋勇地说:“王伦哥哥,若不嫌弃时,也教俺随行。俺在饮马川时,就先后劫了七八个被发配去沙门岛的犯人。”
王伦一听,不禁侧目,暗想原来你和孟康劫下裴宣,却不是第一次做了。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他也不着急邀请邓飞入伙,等沙门岛的事情做了,也让邓飞看到梁山的行事风格,再出言邀请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