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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鸿洲要编一支空军,一架战机当然是不够用。

现有的这一架,生怕那帮新手一着不慎给搞坏了。

除却钟淮泯外,还没有第二个人敢放手去开。

不过兵工厂比对着,正在造模型,该教的理论和技巧,钟淮泯也算倾囊相授。

继续购置战机的事,早前纪鸿洲就同秦震关商量过。

最近他一直想法子的搞钱,就是在筹划这件事。

“...等账目敲定,再召集几场议事,我跟叶师长商量过,带头捐一军费,叫你夫人也掏点出来,下面那帮人怎么也要意思意思。”

钟淮泯沉声出着主意,边抽了口烟,又说:

“你们家三房那边儿,现在纪景洲掌权,我敲打过他,他心里也有数。”

纪鸿洲嘴角叼烟,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飞机上,孩子们的笑闹声远远飘过来,他面上浮起淡淡笑意。

半晌听不见他说话,钟淮泯扫他一眼,笑骂道:

“我这儿给你出主意呢,你倒是吱一声!”

“嗯。”

纪鸿洲敷衍地嗯了声,这才收回视线,扭脸看向钟淮泯。

“这件事加快进度,这趟还是你去接头?”

钟淮泯叹了口气,“为确保万无一失,还是我去吧,叫上章谨陪我一路,这种事总不能只赖着我一个人。”

这来回两个多月,他媳妇儿还大着肚子呢。

纪鸿洲点头,不知想到什么,冷不丁问了句:

“什么时候儿生?”

钟淮泯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胡芝瑶。

“...十月底,入冬吧,你问这干什么?”

“没什么。”

纪鸿洲语气淡淡,“没事儿多陪陪她,女人怀孕很辛苦。”

钟淮泯,“......”

他倒是想陪,有那时间吗?

这一大摊子,离了他就转不开了似的!

纪鸿洲不管他想什么,再开口时又换了话题,自顾说自己的。

“可以从三房那边入手,想个法子,叫商会那帮人再出出力,那帮人比底下的军官们手头儿富裕。这事儿,可以交给景洲办。”

钟淮泯咂了咂嘴,将烟蒂丢在脚下碾灭。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你先说怎么赏纪景洲?你先前不用他,这会儿要人家出钱出力,搁谁心里都不舒坦。”

纪鸿洲淡淡扫他一眼,“三房靠什么在湘城混?靠他会做生意?”

“在我这儿,办好了差事才有资格领赏,他可以选择不办,多的是人想鞍前马后,纪家不缺会做生意的人。”

钟淮泯,“......”

这不典型的六亲不认么?

成,你是大帅,你狂!

不过转念一想,他心里踏实了。

纪景洲只要有用,他跟董家这桩姻亲也就不会黄。

嗯,太好了。

*

临近傍晚,纪鸿洲才带着孩子们回公馆。

秦音比他回来的晚,进门就听说钟淮泯和纪景洲在书房。

她也没上去打扰,自己带着孩子们到餐厅用膳,又让寒露到书房去问,是否需要备膳。

晚膳最后还是送进了书房。

夜里十点钟,钟淮泯和纪景洲才下楼离开。

纪鸿洲回到卧房,见屋里依然亮着灯,秦音还在等他。

他眉眼不自觉印笑,推门进屋,又问:

“又等我?”

秦音合上医案,眼也没抬回道:

“别多想,等着跟你算账。”

纪鸿洲挑了挑眉,脸上笑意不减:

“夫人神机妙算,已经知道我要跟你算账?”

秦音随手将医案放在床头柜上,听言浓睫轻掀,眸色澄润看向他。

“你跟我算的,恐怕不是一笔账。”

纪鸿洲无奈牵唇,走到床边,屈膝上榻,支着手肘侧身躺在她身边。

“是有笔账,我得报备报备.....”

他说起在书房的谈话内容,是有关购置战机的事。

秦音安静听着没有打断。

等他说完,她默了几秒,才启唇道:

“我跟你说的是孩子们,你怎么能不问我,就把他们带去营地?那是小孩子该去的地方?”

纪鸿洲呼吸微顿,满眼无奈看她:

“筝筝,先聊大事,你别转开话题。”

“哦,是我转开话题了?你明知我要跟你算什么账。”

纪鸿洲默了默,轻叹一声垂下头:

“是我鲁莽,下次我提前与你商量,嗯?”

秦音没说话。

纪鸿洲握住她手,“我只带他们在没人的地方,纪军营区,能出什么事?小的时候我五六岁,也在营区里抛沙子...”

秦音:“你带他们抛沙子了?”

“...没有,只是在飞机上坐了坐。”

“你带他们坐飞机?!”秦音语调瞬间拔高。

“没飞没飞!”纪鸿洲连忙揽住她,解释说,“没上天,就在地上,放心,我有分寸。”

秦音心落下来,淡淡白了他一眼。

憋了半晌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道:

“你是大帅,在外行走还是要注意一些,别带着几个小孩子到处乱窜,只会叫人觉得这男人真不靠谱。”

纪鸿洲哂笑了声,见她眼光瞥过来,他又敛起笑,顺从地点了点头。

“夫人说的是,我会注意。”

他态度如此好,秦音抿了抿唇,这是真不好再继续训。

于是缓了缓,说到筹集军费的话题。

“...那么多钱,就这么带着漂洋过海,中途万一出个事,也不安全。”她想了想,还是说,“我在那边有户头,储蓄不多,约莫二百两,你先拿去用,不够的再用你筹集的军费添。”

纪鸿洲漆黑瞳眸定住,直勾勾盯着她看:

“你在德国有户头??还存二百两?!”

秦音不想细聊这话题,撇开脸,扯起被单躺下,淡淡敷衍道:

“不是我的,我母亲留给我的。”

纪鸿洲哪能让她糊弄过去?

他伸手扒拉她,将人掰过来面对面,眸色深黑紧盯着她:

“你母亲存那么多干什么用?”

秦音咽了下口水,强作淡定说:

“狡兔三窟啊,金子挖出来总要花出去,都堆在徽州算什么事儿?我母亲高瞻远瞩,她喜欢到处存,以备不时之需。”

纪鸿洲眯起眼,一字一句重复:

“到处存...”

“...好,我告诉你。”

秦音眉心微蹙,摆开他手,平声静气交代道:

“不光德国有,法国,英国,俄国也有,但是都没有很多...”

纪鸿洲瞳珠瞠圆,“二百两还不算多?!”

“其他地方可能没有那么多,我也不清楚...”

“你也不清楚。”

纪鸿洲哈笑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