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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青微愣一瞬,看了看秦音,很快正色回道:

“属下认为,若人是在湖城登岸,可能还在湖城,也可能这次阜城的事会跟他有关,湘城都是他的熟人,他应该不会贸然回来,那样太容易暴露。”

纪鸿洲点头,“不错,你给章谨打电报,抓紧搜索,一定要抓到他。”

“是!大帅!”

秦音适时插声,“我最疑惑的是,如果炸弹很早就被人布置好了,为什么临婚宴前一日翻修台子前,没有被人发现?”

“谁负责这件事的,负责的人如果是内奸,可能翻修台子只是为检查炸弹,确保万无一失。”

“如果是自己人,是失察,还是瞒而不报?”

叶长青神色微肃看了她,“负责修葺台子的人,章谨已经严审过,甚至动了刑,当时没有任何收获。属下再审?”

秦音与他对视,摇了下头:

“有一个人没审。”

叶长青眸色微怔,“谁?”

秦音,“霍旅长。”

叶长青愣住。

秦音转过头,看向纪鸿洲,“直到婚宴那日之前,霍旅长一直在亲自筹备,翻修台子的事他一定知道,为什么不仔细审他?”

“工人可能分辨不出炸弹什么模样,霍旅长会不清楚吗?”

人看问题的时候,总是灯下黑。

霍旅长的婚宴出事,霍旅长又是叶长青的部下,所以身边人很自然会觉得他很无辜很清白。

纪鸿洲眼眸清淡看向叶长青:

“你的部下,你亲自审。”

叶长青眉心微皱,神色沉沉垂下眼:

“是,大帅。”

*

从纪公馆离开,叶长青回兵府司,命副官去营地传霍毅来。

因爆炸事件被留在湘城的各营区军官,如今都在湘城营区内暂住。

霍毅虽然跟新夫人娄雨霏被安顿在叶家,但他依然每日早出晚归,基本全天都待在营区。

今日突然被叶长青的副官传唤,霍毅立刻跟着来了。

当被副官带到刑房的时候,他神色微变,显然流露几分异样。

叶长青立在刑房里等着。

听到身后关门声,他才缓缓转过身,看向直立在铁门前的高大青年。

霍毅眼神闪烁,站了个军姿:

“军长,您找我?”

叶长青眸色深暗,定定盯着他,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霍毅。”

“是!军长。”

“听说婚宴前一日,修葺过台子,婚宴厅台下有炸弹,你知道么?”

霍毅眼神微暗,皱了下眉。

叶长青看在眼里,心沉下去,厉喝一声:

“回答我!”

“...军长,我不确定。”

“什么叫不确定?!”

高大汉子垂下头,语声沙哑交代起来:

“那日下面人布置桌椅,抬桌子时撞坏了台子,我在场,当时还想,这台子怎么那么脆,一磕就坏,只当是常年失修。”

“因为塌陷处在台子的正前方,有碍观瞻,就叫了饭店的人来看,他们说找几块木板来补上,到时再铺上地毯,很快就能修补好。”

“那些人去找木匠时,我蹲下身查看,隐约是看到台子下有东西,但因为太暗,看不清晰,只以为是垫在台子下的砖基。”

“当时正好张帅的副官长过来传话,说张帅想在婚宴之前,与我聊聊。”

“我没多想,便去了。等再回到宴厅,那台子已经补好了。”

叶长青眯眼,“张庚的副官长?”

“对。”霍毅忙点头,“当时我上楼去见张庚,那副官长还留在宴厅里,说亲自盯着工人把太子修葺好。”

叶长青怒上眉梢,厉斥吼道:

“这么重要的事!你现在才说?!”

霍毅眉心紧皱,垂着手惭愧的低下头:

“我不确定当时在台子下看到的,究竟是不是...,但我跟章总军提过修葺台子的事,后面饭店的人和张系军那边,章总军一直亲自负责,我就想,若真有问题,他应该能审出来.....”

“还狡辩!你这是隐瞒军情想推卸责任!”

霍毅瞪大眼,“军长,我跟章总军如实交代...”

“你告诉他你看到的可能是炸药了?!”叶长青厉斥诘问。

霍毅眸光闪了闪,急声解释:

“我不确定是不是,后面是张庚的副官长负责,属下也是等爆炸发生之后,才回忆起这件事.....”

“你不确定不是理由!你既然怀疑了,也该告诉他!而不是想着撇干净自己!”

叶长青气怒之下,一脚踢翻了刑架:

“饭店的工人不清楚,张庚的副官长死了,你又瞒而不提,你知不知道这让大家绕了多大的圈子?!”

“章谨要知道那炸弹可能在修葺台子之前就在那儿的,也不至于多费那么多功夫还查不出个所以然!”

“霍毅!”他怒目伸手,直指霍毅鼻尖,一字一句咬着,“你太让我失望了!”

霍毅被他骂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抿唇攥了攥拳头,“军长,我真的不确定那炸弹是不是修葺台子那日放的...”

“你不是早就怀疑了吗?!”叶长青怒喝一声。

霍毅嘴唇掀动,最终低垂下头,没再开口。

叶长青眸色森冷盯着他,“你给我待在这里好好反思,我现在去禀明大帅,且看他如何处治你!”

撂下话,他大步从霍毅身边走过,开门走了。

刑房的铁门‘砰’地一把摔上,门外传来落锁的动静。

霍毅垂着头没动,好半晌,抬手搓了把脸。

*

一个钟后。

纪公馆这边。

听完叶长青的禀话,纪鸿洲半晌没开口。

秦音看了看他,淡声道:

“叶军长,疑人不用的道理你应该懂。”

叶长青垂眼,“是,夫人。”

“霍毅先关起来,你去把婚宴厅再翻一遍,负责三房满月宴的人再审一遍,不止饭店的人,纪景洲,还有董家人,都要审。”

“是!”

叶长青看了眼纪鸿洲,见他没说话,这才转身离开。

兵府司这边连夜审讯。

这个夜晚,许多人没睡好。

翌日一早,正用早膳,展翔便上来禀话,说纪三夫人到访。

秦音端着碗的手顿了顿,与纪鸿洲对视一眼。

纪鸿洲淡声开口,“安排人送她回去,让她别惊慌,只是例行审问,很快会放人。”

展翔点头应是,转身去了。

当天下午,副官处送来一封电报。

秦音拆了信封,将电报递给纪鸿洲。

他垂眼看了,无声叹了口气,将电报递给她看:

“是章谨,唐征交出了勾结细作的证据,还有一件事,唐卫平的儿子丢了。”

秦音看完电报,闭了闭眼:

“...白景桥还在阜城,唐家会不会跟白贤敏一样,是因为孙子才...”

纪鸿洲,“不管是什么原因,留不得他们了,叫展翔来,我有话交代。”

秦音盯着手里电报,眼神无端发怔。

纪鸿洲看着他,不禁皱眉:

“筝筝?”

秦音恍惚回神,怔怔抬眼与他对视:

“鸿哥,福利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