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说的没错,家族主力跟随埃德文公爵出征的蓝焰草家族确实没有与克洛伯对抗的资格。
要不是克洛伯想要隐秘行事,他大可以直接率领大军讨伐。
“是的,但那又怎么样,这就是你喜欢上敌人的理由吗?”
克洛伯说道。
“是啊,我第一眼就看上你了,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大半夜过来看你。”
克洛伯挑了挑眉,他没想到雪莉冷静下来之后居然变得没那么容易害羞了,还学会打直球了!
她这一下子,倒把克洛伯整不会了。
要知道,此时的雪莉就在克洛伯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他哪怕一丝一毫的表情都会被雪莉收入眼底。
“你看,我依旧敢承认,而你,依然保持沉默。”
略带嘲讽的话语从雪莉的嘴里说出,不过克洛伯仿佛已经习惯了她的讽刺,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烦躁。
他用手指了指房间门口的方向,说道:
“你的族人、整座城堡的活人此时正在被我带来的人虐杀,我很好奇,你莫非对我一点仇恨都没有?”
克洛伯的本意是通过这件事情激怒雪莉,最好是可以让她主动动手,这样他也能顺手将其直接杀掉。
然而,面对克洛伯的挑衅和质问,雪莉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愤怒或激动。
相反,她静静地站着,目光平静地凝视着克洛伯。
她的眼神深邃而坚定,透露出一种无法动摇的决心和力量。
“仇恨?”
雪莉的声音平淡而冷静。
“那只是弱者的情感罢了。”
克洛伯微微皱眉,似乎对雪莉的回答有些意外。
他原以为雪莉会因为失去亲人而情绪失控,但她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说到底还是蓝焰草家族太弱,是我的实力太弱,在你的人把他们杀光后,我自然也会选择跟他们一同死去。”
雪莉平静的目光就这么放在克洛伯的身上。
“我只希望在我死后,你能把我右手的食指砍下来做成项链随身佩戴。
在遥远的炽流钢铁王国,那里的女人会在自己的丈夫上战场之前,为他们做一个由手指骨节所做的饰品。
据说这样会保佑自己的爱人在战场上不受到死亡的眷顾。”
克洛伯就这样默默聆听着雪莉所说的话语。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刚才任务快要成功的快乐,反而是有种喘不上气的憋闷感。
这是什么情感?
克洛伯也不清楚……
他现在希望雪莉说的这些话都是骗他的,都是为了能够活下去而说的谎话,这样也许他的内心会舒服很多。
“我们不过是第一天见面……你就那么喜欢我吗?”
克洛伯的声音响起,只不过不再是之前那种低沉的磁性嗓音,而是类似某种缺水状态下的沙哑嗓音。
“是啊……在遇到你之前,从未有人给我带来这种感觉。
我可以十分确定的告诉你,这就是喜欢!
只可惜,命运愚弄了我,它让我只能从你和家族之中选择一个。”
也许是说到了伤心事,原本平静下来的雪莉眼中又泛起了水雾,就连说话的语气中也带有哭腔。
克洛伯沉默了,他似乎明白了雪莉此时心中的痛苦与煎熬。
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或者说,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安慰她。
他只好将雪莉拦腰抱起,放在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
“睡一觉吧,等第二天一早醒来,一切都会结束的。”
雪莉蜷缩着身体,转过身,将后背留给克洛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狼狈的表情。
“吱呀~”
这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吱~嘭~”
这是关门的声音。
雪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样。
“呜呜……”
这是她的哭泣声。
一夜之间遭受如此之大的打击,哪怕是她也已经要趋于崩溃了,只是她强忍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来而已。
“唉……”
感受着身后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将自己笼罩,那双有力的手臂环绕着她的腰肢。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渐渐传遍全身。
“如果你是在演戏,那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赢了!”
到最后,克洛伯还是心软了,他遵从了内心的选择,做出了一个本不应该做出的举动。
“呜啊!”
克洛伯的话成为了压倒雪莉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转过身,扑到克洛伯的怀里痛哭起来。
只能说大地骑士的身体素质真的很强,光从雪莉眼泪的数量就能看出来。
直到克洛伯胸前的衣服完全浸湿,雪莉这才渐渐停止了哭泣。
“你恨我吗?雪莉。”
看到雪莉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克洛伯询问道。
而雪莉在克洛伯的怀中犹豫了一会,说道:
“恨,但是我却恨不起来,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她一边说着恨他,一边却又无法掩饰对他的爱意。
这种复杂的情感让她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爱与恨交织的感情。
说恨,那肯定是恨的,毕竟克洛伯带着人洗劫了她家族城堡内所有的财富,还杀害了她许多的族人。
虽说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但他们的身上也流淌着蓝焰草家族的血脉。
但爱,也是真爱,你说是一见钟情也好,还是见色起意也罢,反正她雪莉.蓝焰草已经确确实实的爱上了眼前的这个人。
(都嘲讽我没谈过恋爱是吧,气死了!)
就是这种爱恨交错的煎熬感,才让她整个人处在快要崩溃的边缘。
“在这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一早,我带你走。”
雪莉并不知道克洛伯的真实姓名,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但她不在乎这些,她只是看上了这个人,无所谓他是谁,也无所谓他叫什么名字。
他愿意叫弗兰克,那自己就叫他弗兰克,他要是想叫别的名字,那自己就叫他别的名字。
至于别的事……
她该做的都做了。
现在的她只感觉到了一阵阵突如其来的疲惫感涌上脑海。
唯一的想法就是依赖在眼前之人的胸膛上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剩下的事就交给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