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来的疯子啊,莫不是痴了,隔这里疯言疯语真是什么都敢说了!”
旁边的冷芫再听不下去,利索的跳下牛车、几步冲进了院子里,而后佯装惊讶出声:
“呀,原来是大爷爷啊,刚才光听着声音,我还以为是那里来的卖人贩子的赌鬼呢。”
也不带别人答话,她扫视院内场景,冷冷开口,“真是好生热闹啊,今天我家里怎么这么些的外人,是在唱大戏吗?”
她上前一把将冷荷护在身后,用了能令在场的人都听清了语气,淡淡开口:
“荷姐儿,你快去将村长爷爷和族长爷爷他们都叫来,就说咱家突然来了好些陌生人,搁这儿唱大戏呢,不听还不行,赶都赶不走。”
“哎、好嘞。”冷荷见姐姐回来了,心下安定了不少,机灵的笑了笑,转身便呲溜的滑走了。
令旁边见势不妙的冷大树,抓都抓不住。
“芫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这是咱们的家务事,怎好劳烦村长他老人家过来。”
冷大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要不说你还是个小孩子,做事这么没轻没重没规矩,早晚得出大事儿……”
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紧跟而上的张翠娘却不甘示弱。
“孩子他大爷爷,我家孩子如何,自有我们当父母的说的算,还轮不到你老人家操心。”
“我媳妇说的对!”
冷恂也几步上前护着母女俩人,挡在最前面。
可到底他们是晚辈,今天闹的这事,他们也不好过多插手,只好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冷老爷子。
冷老爷子见状也稳住了情绪,直接冷声让儿孙们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都赶出去。
冷大树不可置信,难以相信他那一向软弱的弟弟,竟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下了自己的面子。
“冷大根我可是你大哥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怎敢得……
你说说自从弟妹走了之后,你一个人多艰难的拉扯着孩子们长大。
以前穷就算了,现在这日子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我想给你找个能养老的伴享享清福,怎么反而落了个被埋怨的地步,这可都是为你着想啊。”
“你说等儿孙们都长大娶妻后,谁会真的照顾你一辈子,到最后不还是得有个知冷知热的老伴吗……”
冷大树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表情,你不领情那就是罪该万死。
“是啊是啊,二叔我爹可都是为的你着想,为了二叔的事情,我爹愁的那可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旁边的冷恮见状,也是装模作样的开口,同时又让李草花母子三人往前去了去。
“二叔你看,李婶子和她的这两个女儿,个个手脚利索,干的多吃的少。
还没啥牵挂,只用给口饭吃,家务地里的活都能干,等以后两个女儿出嫁时,你们还能捞一笔彩礼呢……”
冷恮边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边示意李草花母子三人上前跪下向冷家二房的人哀求。
“你们还不快上前求求我这个二叔,他们一家人都心善,定是见不得你们吃苦的,肯定是会收留你们的。”
李草花本就因为丧夫丧子,而被村里人咒骂是灾星,之后连带着两个女儿,都在村里被人排挤唾骂,到最后连村里都待不下去了。
母女三人浑浑噩噩,不知能在何地落脚,最后只找到了一个破庙勉强安置。
只是没过多久,偶然间这个叫冷恮的中年人找上了破庙,说见她们可怜,要给她们介绍一个长久住所,还能吃香的喝辣的。
只是前提条件,得是她要再嫁、做人的续弦。
如果成功后,冷栓让她们怎么做,当然不会是很过分的事情,她们就得听话照做,同他一条心。
李草花一开始听完后,觉得他是骗子,再之就是抗拒、犹豫不决,最终却是败给了现实。
他们是被村里人赶出来的,身上本就没有多少银子粮食,更没有田地,眼见着就要坐吃山空,加之连日的不安与担惊受怕,这令她不得不妥协。
一路而来的路上,她又怕被骗又怕前路不明的未来,心下忐忑不已,可直到她们看到冷家二房的青砖大房子、牛车,新家具时。
那一切的忐忑皆化为了泡影,母女三人内心的想法就只有一个,一定要在这个家里留下,无论要用什么方法。
因此母女三人瞧见冷恮的示意,立即红着眼睛就要上前下跪。
旁边的冷芫见他们要玩威逼利诱那一套,眼疾手快的拾起地上的扫把,直接用力朝冷恮膝弯处打去。
只听哀嚎的一声,李草花三人还没来得及往下摔,旁边冷恮的便扑通的一声,双膝着地。
猝不及防的一下,摔得结结实实,令冷恮不由得鬼哭狼嚎。
“什么东西?你这个丫头片子、竟敢拿扫把打我……”
冷恮伸着胳膊、上前就想扑过来,冷芫刚灵敏的后退了一步。
而忘记自己还跪着的冷恮,直接就摔了个狗啃泥,掀起了一大片飞扬的尘土。
“哎,大堂伯,这你可就说的不对了,我在我家扔个东西,无论是扔在哪里,你可管不着……”
冷芫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倒是大爷爷大堂伯,你们私自带着陌生人闯到我家里,说好听点是不请自来没有规矩,说难听点这可就是入室抢劫……”
“我家里若是少了什么东西,我直接报官,让官爷来抓你们都是可行的。”
“特别是这几个人来历不明人,保准一抓一个准。”
她将目光移到里草花母女三人,令他们本就腿软的膝晚又抖了抖。
“你们可想好了,今个你们要是敢跪在我家的院子里,明天我就将你们送去官府。”
这年月的平头老百姓,都怕官衙里的人,冷芫这样一说,李草花三人瞬间就有了顾忌。
“不不,不要送我们去见,我们也是被逼的呀…….
我们这就走,我们这就走……”
来之前也没人跟李草花说,这家人不同意这桩婚事,亏她没来之前还想能仗着自己的优势,要提提要求呢。
眼下看来,这家人应该也被蒙了一在鼓里,被坑了,而始作俑者以及帮凶,现下正一个趴在地上哎哟声不止,一个则脸色不好的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