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老爷子的意思很明显,无论以后冷子垵有没有出息,他都不沾光,他老了以后、自然也不用你操心,而你有事更不要来找他。
话落冷家大房的人表情、均僵在了原地,都没想到二房的人、竟能四两拨千斤的,将他们的提议都一一的否决了。
冷大树涨青着脸,却是说不出一字来。
他从小倍受爹娘宠爱,简直是百依百顺的长大。
以前只要他开了口,他这个弟弟的东西,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得得给。
可现下他不过是想让弟弟家卖两亩田地,好供自家的大堂孙读书,他却三番五次的推辞不肯。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弟弟开始不受他控制了。
冷大树想不通,冷老爷子也就是冷大根,却是心寒到了极点。
以往大哥对他的种种,冷大根或许还心存些希望。
只觉得是大哥将他当成了一家人,所以才事事来求他帮忙。
但渐渐的、大哥家日渐冷漠的态度,他一次又一次的向大哥家求助的援手,遭到竟全是疏离漠视。
特别是这次,二儿子从山上摔伤了腿,大孙女又受到惊吓昏迷不醒,家里一时六神无主。
他想求大哥帮帮忙,却是连人影都找不到。
上次也是这样,十多年前他大儿子冷慷,在战场上生死不明,他急的六神无主。
而他妻子本就因为生双胞胎时、伤了身子,又听闻大儿子生死不明的消息,更是直接一病不起。
最后直至撒手人寰、也不得安息,只留下不足两岁的双胞胎冷怀冷愫。
当时二儿媳妇张翠娘,也才嫁进门不过两年,还在月子中,就要整日为家里操劳奔走。
二儿子冷恂仿佛是一夜长大,就连他自己也愁白了不少的头发。
一夜之间、这个家好像碎了。
但当冷大根向她大哥求助的时候,得到的依旧是破碎不堪的漠视,甚至往后多年的不闻不顾、以及不相来往。
回忆种种浮上心头,冷大根虽疲累的低垂着头 ,面上却是怎么也不肯应声。
冷大树见此更是心下不满,场面正在僵持不下时,屋外却突然传来李月梅的声音。
“苍哥儿娘,在家吗?”
闻声,旁边的冷芫示意冷荷上前,几步将屋门推开、撩着门帘机灵的喊道。
“我娘在家呢,天冷婶子快进来啊。”
李月梅闻言挎着篮子、扭着腰身、笑着几步上前,“荷丫儿可真乖,还怕婶子冻着了呢。”
她边说着边就势进了门,屋内场景却令她一愣。
“哟,稀客呀,这大冷天的、冷家大房的人咋亲自往二房里跑,平常不都瞧不见人影嘛。”
李月梅反应也快,大大咧咧的过了一把嘴瘾后,便笑呵呵道:“你们继续哈、我进里屋找翠娘说些事情。”
听着动静的张翠娘出来,正好亲亲热热的将李月梅往屋里带。
眼见着有外人进来,冷大树一家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自家如何、那都是自家的事情,万不能让外人知晓的。
如此冷大树轻咳了一声,压低音量。
“二弟、我给说的事情你好好想想,一笔写不出两个冷字来,说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不帮咱自家人,你还能帮谁。”
落下这句话,冷大树便背着手走了,冷恮冷子垵父子俩,虽欲言又止、却也没多言。
留在最后的冷娟儿不满又不甘,恨恨的跺了跺脚,这才追了出去。
“爹、大哥你们等等我。”
见着大房的人都走完了,躺在炕上装死的冷恂这才由着小儿子、扶坐了起来,也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冷老爷子。
“不帮、这次不帮,以后也不帮了。”
冷老爷子低垂着头、给了准话。
“你媳妇现下管着家,一切都听翠娘的,爹我绝不插话。”
听得冷老爷子这样说,冷恂这才缓了神色。
“爹、你尽管放心,儿子是没多大的出息,可只要我活着、就定然会孝顺你到老。
就是以后苍哥儿兄妹四人,又有哪一个不孝敬您的。”
“二哥说的对,我们自己的爹、还轮不到别人来孝顺。”
一旁的冷怀也接话道,“好话谁都会说,且看的是怎么做。
大房惯会花言巧语,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爹你可不能再上当了。”
“哎、爹知道了。”
冷老爷子沉沉出声,将屋内儿孙皆收眼底,颇有些儿孙绕膝之乐。
他自家都顾不来呢,哪还有心思帮别人家。
“啊、好香啊,是肉饼的味道!”
冷芪突然出声,努力的嗅了嗅鼻子。
“芪哥儿还真是个狗鼻子,灵醒的很。”
冷愫笑骂着从里屋出来,“是月梅嫂子给带来的猪肉香饼呢。”
原是昨日给刘家送了条猪后腿,刘家觉得过意不去。
这思来想去,李月梅一早就将家里的面粉掏了出来和面,又剁了野猪肉、调好馅儿,上锅烙了香喷喷的猪肉香饼。
这不才刚忙好、便急急送来,怎么说也是个心意不是,却不想撞见了刚才那一幕。
村里人多少都知道些、冷家大房二房的事情。
李月梅也是看不惯冷家大房的,就势宽慰了张翠娘几句,做儿媳都不易,本着能帮则帮的原则,她不介意多说几句话。
不然撞见刚才那一幕,她就该识趣的待会再来,而不是无所顾忌就进了屋。
在冷家又坐了一会儿,喝了杯热茶,李月梅便起身告辞了。
冷家人将她送到门外,屋内又归于寂静。
冷芫见状、主动打破了平静。
“好啦,爷爷、爹娘,事情有了决断,咱们就不用管其他,做好咱们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她心下想着,大房以后若再想从二房占便宜,且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耐。
心思转了几圈后,冷芫才道:“时候不早了,闻着月梅婶子送来的猪肉香饼,还真饿了呢。”
“对呀对呀,好香好香的!”
小双胞胎到底还小、没心没肺的如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
“这两只小馋猫,锅里还煮着卤味呢,一会儿更香。”
冷芫招呼家里人、都收拾收拾心情,准备一会开饭
冷家人觉得、冷芫说的很对,凡事向前看,不能被原地困住。
想通了这些,众人心下豁然开朗,便好奇起来冷芫刚才所说的卤味。
“呀、这是猪下水吧?”
冷愫惊讶出声,一脸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