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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慕烟默默攥着衣角,她可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倘若不是二房太过分,不把大房不把她们母女几人放在眼里,她也不会听从林未巧的提议,少交一半的公中。

她是个好脾性的,也惯让人拿捏的,可不代表她是蠢到连自己利益都不会维护。

刚被训斥的林未巧心里不大爽快,耷拉着脑袋,听到陆老夫人这样说,心中是巴不得分开过呢。别说余慕烟,就是她都能多活十几年。

见余慕烟不言语,陆老夫人有几分着急,平荣伯府本就靠陆裕宣的爵位官身和余慕烟的嫁妆撑着,陆裕宣不在,陆家能依靠的也就余慕烟了。

如今那爵位还没个定数,虽说大房无子,就该兄终弟及,轮到二房。

可二房朝中无人,说不上话,这么久也没见承袭爵位的旨意下来,指不定是余慕烟娘家舅家背地里使了什么手段。

一番思量,陆老夫人决定以退为进,照眼下陆家的情况来看,是离不得余慕烟的。她还当余慕烟无子无夫,必定会伏低做小,讨好二房的,没想到……

“罢了罢了,大房只得你们母女几个,你要替几个姐儿做打算也是应该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能体谅你,你也得多体谅体谅我。”

“娘,你……”这出乎丁氏的意料,她万没想道陆老夫人居然让步了。

待余慕烟主仆离开后,陆老夫人不耐烦地跟丁氏分析其中利弊,若不是看在是自己娘家人的份上,她早就休掉了。“你懂什么,不答应她,万一她真想单过怎么办?拿你那点子嫁妆来补贴府里吗?”

丁氏不服气,“娘,她现在就是个寡妇,哪来的底气敢分家单过?外头的唾沫星子不得淹死她?怕她做什么?”

“人家是新封的诰命夫人,她是好拿捏,可她不傻,真惹急了她,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有,别忘了她还有个得力的舅家。先前两家是没怎么来往,可关键时候,人家还不是照样出手?真别以为她没丈夫儿子,她有的是依仗。”

“可再怎么有依仗,她到底还是陆家的媳妇啊。这次是减半,下次是不交呢?”

丁氏心里好生埋怨,心想陆老夫人又不当家,哪里晓得交公中减半,对整个府里的影响有多大?别说大房,就是二房多的是用钱的地方,如今大房又防着二房,府中有亏空的地方,她上哪填补去?

再说从黄菊堂出来后,回到房里,林未巧仍是愤愤不平的,暗自骂了陆老夫人许久,又让小寒沏了茶水来,吃了两块绿豆糕,心情才好一点。

末了,小寒见桌子上一角放着张封信,拿起来瞧了眼,“妈妈,这信您怎么不看?是喜儿姐姐的信。”

林未巧吃得正欢,听到这话,嘴里的糕点都不嚼了,坏了,忙的这几天,她连信都忘记看了,谁的信来着啊?喜儿姐姐?怎么有点耳熟?

她赶忙拆开来看,尴尬的事来了,她一个现代的灵魂,哪怕是正经大学毕业的,这信上的字,她认识的还真没几个。

不过不要紧,她捕捉到了重点,“小产?”

小寒说:“喜儿姐姐小产了?那妈妈您可得快去看看,这可是大事。”

她也顾不上细想,让小寒去双栖院说一声,她慌慌张张地收拾着东西,虽然也不知道该收拾些什么,但就是着急,身体控制不住的着急。

想来,是血缘使然吧。

她本想找几块好料子拿去的,偏那天林舅母母女两个来,趁她不在,不声不响就把她房里的好料子偷偷拿走,连剩都没给她剩。

想想是小产,衣料子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偏她房里除了衣料首饰,也没什么滋补品能拿去的,还是拿钱去买实在些。

出了伯府,小寒帮着买了几样阿胶桂圆红糖,她则提了几样糕点,吃点甜的总没错吧?

原主的大女儿喜姐儿,去年出嫁,嫁的是王掌柜家的独子,王阅。

这门亲事,是原主还在戚家时,跟王家私下里就说好的。

王家一家,同是戚家的家仆,王掌柜管着戚家名下的铺子,王婆子是戚家的奶妈,如今年岁大了,得府里厚待,跟着王掌柜在铺子忙活。

王阅,也是跟着父母在铺子上,得益于父母多年的苦劳,早早就脱了奴籍,就等着将来子承父业,做上铺子掌柜,也是个前途。

喜姐儿嫁过去后,就操持着王家的琐事和铺子里的杂事,因婆家管得严,原主也忙,母女两个有段时日没见过了。

王家管着的铺子,是卖胭脂水粉的,地段在较为繁华的朱胜街。铺子后面带着个小宅院,王家一家都住在里头。

到了王家后,林未巧把东西全抱在怀里,给了小寒十几文钱,当作是跑腿费,“回去吧,路上注意点。”

小寒应下,还不忘叮嘱她:“妈妈千万别和王家的吵起来。”

她还不理解,自己脾气就那么暴躁吗?不至于走到哪吵到哪吧?

抱着一摞的东西进去王家,院里空落落静悄悄的,井边还放着一堆没洗的衣物。

“有人没?”她喊了声,没回应。

“咳咳……”从某个房间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她循声找去,一踏进去,便闻到股强烈的血腥味,再看去,病床上躺着个面色煞白的年轻女子,穿得单薄,披散着头发,眼窝微微凹陷,双唇毫无血色。

“喜,喜姐儿?”她还不敢认,毕竟这跟原主记忆里有些出入。

“娘?”病榻上的喜姐儿看到来人,又惊又喜的,再是满腹委屈,当下就哭了出来,哀嚎着:“娘啊,你终于来了……”

母女两个抱住,好一顿哭,特别是喜姐儿,哭得连连抽噎,好不可怜。

林未巧很庆幸这幅身躯还保留着原主的习性情绪等等,不然她还真做不到说哭就哭。她擦了擦眼泪,“是娘不好,娘耽误了些时间,让你受苦了。”

说着,她打量着房间每个角落,无不透露着喜姐儿过得不好的气息。

她本想倒碗热水,可怜见的,别说是热水了,她连水壶都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