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张子明就要被打得没气了,陆英彦连忙对着李老二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阻拦一下。
“行了,都老子停下!真当我们皇城司不存在?”随着李老二扯着嗓子的一声怒吼,原本正要朝张子明脸上落下的拳头硬生生的止住了。
许贤连忙爬了下来,一路爬行着来到了陆英彦的旁边,顶着那鼻青脸肿的脸谄媚的说道,“押班,我举报!我举报张子明企图祸乱朝纲!”
“他收受朝中大臣的银钱,企图攻击官家!”
“放屁!”张子明听到这话顿时怒了,原本被许贤打的气若游丝,此刻竟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
“您可不能相信他,他在污蔑我!”
陆英彦微微摇了摇头,看了两人一眼,思索了片刻道,“这么着吧,你们俩谁若是先说出朝中大臣的名单,我饶你们一命!”
“这——”
张子明顿时陷入了纠结,眼神不停的闪烁了起来。
他不是不知道有些那些人,而是这名单不能说,说了自己能活,可自己的家族肯定是活不了的!
可若是不说,皇城司的酷刑必定会落在自己身上,那可是皇城司啊!臭名昭着的皇城司啊!
但凡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完好无缺的走出来的!
想到这里,张子明看了一眼一旁皇城司侍卫的钢刀,眼中满是犹豫,可脑中一想到说出名单的后果,顿时双眼通红了起来,他狠狠一咬牙,踉跄着站了起来。
他死死的盯着陆英彦,怒骂道,“皇城司的狗贼,你们如此逼迫我们读书人,天理难容!”
“我张子明,不可能和你们同流合污,污蔑朝中众臣的!”
说完,便直冲冲的朝着那明晃晃的钢刀冲去。
可刚跑出去两步,便听到噗通一声巨响。
李老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张子明怒骂了一声,“狗东西,还想自尽,在我们皇城司手里要是让你得逞了,那我们脸面往哪里放!”
“来人,给我绑起来,他要是死了,老子拿你们试问!”
随着李老二的一声令下,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窜了出来,三下五除二的便将张子明给绑了起来,随后便将其压在了地上,就连那嘴里都塞上了他的臭袜子。
陆英彦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就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看到一般,他笑呵呵的看向面前的许贤,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怎么,你要不要自杀啊?”
“我…我……不想死!”
陆英彦轻笑一声,开口道,“若你不想死的话,那便交代清楚,到时候帮我们指认,兴许还能有条活路,可若是不说,那便让你尝尝皇城司的大刑,啧啧,你算是有福气了,这些平常都是要用到朝中大臣身上的,现在你一个白身能用到,你不感到荣幸吗?”
许贤:“……”
此刻的许贤彻底抛弃了所有的想法,现在他脑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活下来。
他当即爬上前抱住了陆英彦的小腿,谄媚的说道,“我知道那官员都有谁!我愿意当证人!”
“懂事!”陆英彦伸手拍了拍许贤的脸,随后站起身对着身旁的李老二点了点头,“带回去。”
“陆押班,你放心。”李老二点了点头,随后有些发愁的看向了院内的那上百名学子,低声问道,“那这些学子怎么办?”
陆英彦愣了一下,眉头不由的紧蹙了起来,思索了片刻后道,“全部带回皇城司,等我请示过指挥使再处理!”
“明白!”
…
…
文德殿。
今日朝会结束之后,赵楷便一直呆在文德殿批阅起了奏疏,如今内阁尚未成型,奏疏还是要赵楷亲自一个个的过目。
大部分的奏疏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结果就这还专门写了一个奏疏递了上来,而赵楷又不能说些什么,只能大眼扫了一下,简单的批阅一下。
当赵楷再拿起一个奏疏大致扫了一眼而后就丢给了一旁的孙尽忠,孙尽忠连忙拿起奏疏,大致扫了一眼,便将其放在了那堆稍微高点的奏疏堆里。
许久之后,赵楷这才抬起头,他忍不住的呻吟了两声,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
奶奶的,自己上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特么的现在倒好了,批阅个奏疏一下就是大半天,关键是天天如此!
“孙尽忠,今日弹劾皇城司和王黻的奏疏有多少?”赵楷倚靠在御座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回官家,弹劾皇城司的有十二本,弹劾王黻的有二十五本,其中御史台占据六成,另外四成则是朝中其他官员弹劾的,不过都是一些五品以下的。”孙尽忠组织了一番语言后,便直接将情况汇报了出来。
“这群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每次朕都留中不发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吗?还一个劲的写!”
孙尽忠闻言苦笑了一声,并没有接话,这话虽然是说给自己的听的,但终究是官家的吐槽。
赵楷休息了一会后,便站起身来到一旁悬着的舆图前,扫上了几眼,开口问道,“王黻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回官家,目前还没有。”
赵楷叹口气,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多事之秋啊,这群人怎么就这么不老实呢?朕这刀子一直也没有停下来啊!”
“怎么他们就不知道收敛呢?”
“对了,何粟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赵楷忽然想起了何粟,便转过身看向孙尽忠开口问道。
孙尽忠闻言连忙躬身,开口道,“距离上一次传来消息已经有数十日了,最近暂时没有什么消息。”
“官家也不必挂牵,何相公才能不输朝中相公门,此事肯定能办的漂漂亮亮的!”
“但愿如此!”
自打给流亡的百姓分完田地之后,何粟便向赵楷请辞了,带着陈东等人亲自去了京畿主持大局。
他觉得这不仅是一次实验的机会,也是让自己亲自感受改革为百姓带来就是什么好处的机会。
他想要亲身经历一下,而不是身居朝堂随意的指挥着,正如同赵楷所说的一样,只有亲自实践了,才知道到底对百姓有没有好处。
判断一条政策的好坏不是靠百官评价,而是要听听那些百姓们的看法,只有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才能证明这条政策是真的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