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赵楷一脚将面前的桌案踹翻在地,桌案上的奏疏高高飞起随后又重重摔在地上,他脸色铁青,双眼几乎喷出火来,整个殿内异常的安静,站在一旁的种师道等人更是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范琼!”赵楷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个名字,声音低沉却充满了杀意,他双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起来,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怒声问道,“现在何处?”
“回禀官家,如今被关押在军营之中。”种师道一脸的愧疚,站了出来回道。
“还关着干嘛?杀了!”赵楷在殿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是重重落下,仿佛在宣泄着心中的怒火,就在这时候赵楷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将目光看向种师道。
“先关好了,别让他死了,明日把他给朕押到垂拱殿!”
“臣遵旨。”种师道连忙拱手,随后弯下腰了身子,满是愧疚的说道,“官家,末将有负官家所托,若非末将识人不明,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还请官家降罪!”
赵楷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开口宽慰道,“无妨,此战不也胜了么,若是说识人不明的话,那应当是朕识人不明!”
“他是第一支率领勤王大军抵达东京城的,先前朕还嘉奖了他一番,以为他是个骁勇之人,如今看来不过是投机取巧!”
“算了,此事暂时就不说了,待到明日到朝会上再论,对了,城外金人可还是不肯退走吗?”
李纲闻声站了出来,他拱手道,“回官家,韩将军三人前去驰援的时候,金人便退回了大营,根据斥候来报,金人已经开始退到了黄河北岸。”
“如今城外的金人大营是个空营。”
听到这话之后赵楷才算是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在了御座上,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也就是说东京之危已经解除了,那接下来便是驰援太原一事了。”
“正是。先前根据姚古军与折家军送来的军文来看,两军距离岚州不过数百里,同时刘光世军不过数百里便能抵达汾州与张灏军会合,另外还有大大小小十几支军队也在朝着太原而去,例如朔宁知府孙翊率领的两千兵马。”李纲站出来解释了起来,倒不是种师道不愿意开口之类的,每人分工不同,种师道只负责统帅大军指挥作战,至于军报以及沟通协调各路兵马则是李纲等人。
“先前孙翊曾差人来问,朝堂可有阵图赐予,臣回复是无图,诸将自便。”
李纲话音落下还特意看了赵楷一眼,发现赵楷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赵楷听说说过朔宁知府孙翊,在为太原解围的诸路宋军中,真正能够和金军拼杀的部队屈指可数,而这孙翊便是其中一支。
在孙翊救援太原的时候,他手下的人都提出了正确的决策出兵攻打云中,以求围魏救赵,孙翊也知道这是最佳的解决方法,但奈何朝廷发布的命令是让他在太原城下驻守,死守太原,最后惨死太原城下。
他也是第一个死在太原附近的名将,第二位死的便是人称“小种相公”的种师中。
赵楷收回思绪,微微颔首,“太原之围,乃中国祸乱之原也,不解太原之围,我大宋永无安宁之日。”
“如今金贼已经从东京城退兵,救援太原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臣(末将)等明白!”众人齐声回道。
一众人又商议了一些细枝末节,一直持续到殿内掌灯,众人这才告退离开了宫城。
事实上自从皇城司设立之后,三天两头朝堂上就少上几个人,从来没有见到被皇城司带走的人还能回来的,结果就是人人自危,或者可以说心里有鬼的人整天担惊受怕的。
连带着垂拱殿上的气氛都压抑了起来,朝臣们无比的怀念赵佶在位的时候。
等到朝堂上的群臣把该说的话和没一点营养的事情解决之后,赵楷这才开口道,“将范琼带上来!”
这话一出群臣纷纷噤声低下了头,他们自然是知道昨日的事情,原以为这范琼早就被宰了,没想到官家竟然让他多活了一天。
殿外的侍卫押解着范琼来到了殿中,随后将其压的跪倒在地上,没等赵楷开口,范琼便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喊道,“官家,末将知错了。”
“还望官家看在末将勤王的份上饶末将一条性命吧!”
“饶你一条性命?”听到范琼这话,赵楷顿时冷哼了一声,重重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桌案,怒声道,“若非你的临阵逃脱,此战便是大胜!”
“若是饶了你,那日后谁是不是都能临阵逃脱了?”
“孙博,朕问你,临阵逃脱该当何罪?”赵楷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孙博冷声问道。
孙博闻声连忙站了出来,拱手道,“根据太宗时颁布法令,临阵逃脱就地斩杀,为将者临阵逃脱就地斩杀,全族流放!”
“太轻了。”赵楷闻言摇了摇头,站起身环视了一圈殿内的众人,沉声道,“从今日起,为将者临阵逃脱千刀万剐,诛三族!”
“嘶!”
赵楷这话一出,众人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许多人甚至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不敢与赵楷对视。
李纲率先打破沉默,他也被赵楷这话给震到了,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官家,这……是否有些过于严苛?我朝自立国以来,向来以仁政治国,株连三族之事,更是从未有过。”
“还请官家三思。”
李若冰也蹙着眉头站了出来,开口附和道,“官家,株连三族之事是不是过于严苛,全族流放已经不轻了。”
“是啊官家。”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开始站出来纷纷附和了起来,此时不管是文臣武将皆依次开口劝谏了起来。
赵楷冷笑了一声,目光入局,扫视着殿内的众臣,冷声说道,“正因如此,才要严苛,我朝自立国施展仁政,可结果呢?”
“对外战争一败再败,赔款从来没有断过,朕今日就是要告诉你们,我大宋自今日起再无仁政,无论文官还是武将,若有临阵逃脱者皆按照此令处理。”
“若是你们觉得过于严苛的话,那便告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