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实际上,从当今官家登基以来,垂拱殿内的气氛就再也没松散过,跟当年赵佶在位时,完全是天壤之别。
当年赵佶在位时候,垂拱殿不仅能议朝政,甚至还能畅谈书画,偶尔还能同官家一同听听修仙之道,好不快活。
可自从当今官家登基之后,这朝堂就变了个样,几乎可以说是赵楷一人的朝堂,虽然有发言权,但决定权永远不在他们这边。
突然觉得官家是赵佶好像还挺好的。
赵楷端坐在御座上将殿内众臣神情尽收眼底,可那脸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李纲喘了一口气,面色肃然,继续说道,“官家,如今城内禁军加上皇城司士卒不过万人,需要在城中招募青壮一同守城。”
“另外延丰仓两万守军臣调回了五千,若是金人再次攻城,仍可守!”
听到这话,赵楷微微颔首,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摆手让李纲退了回去,思索了片刻说道,“朕先前说过,守城之事由你李纲统筹全局,按你的想法来即可。”
“另外,战死家属加以抚恤,一律从厚,此时有兵部负责,此时到无需你亲自操劳,交给下面的人就行了。”
见到李纲在队伍之中应下之后,赵楷这才将目光投向群臣,随后开口询问道,“众卿可还有要事上奏?若无事,那便退朝吧!”
下面的张邦昌几人对视了一眼,但谁都未曾率先开口,毕竟他们所说的东西是这位官家极为愤恨之事,谁要是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那必定会遭到报复。
御史孙觌见到几位相公不出来,顿时着急了,便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臣御史孙觌有奏要请陛下定夺!”
坐在御座上的赵楷忍不住的蹙起了眉头,这孙觌怕不是个傻子吧?没看到你的老大们都不敢跳出来,你非要跳出来找死。
赵楷看到原本有些纠结的张邦昌等人重新恢复了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心里不由的火了起来,看向孙觌的目光多了几分的冷意。
“讲!”
“臣以为如今金人势力之大,非大宋所能抗衡,况且此番已经接连击退金人,其也知道我大宋之心。而如今两战我大宋精锐损失大半,若是金人再度攻城,恐怕难以坚守。”
“故此,臣以为当以议和为主。”
赵楷闻言不由的笑了起来,好一个打出了大宋的风采,好一个该以议和为主,他并未再看孙觌一眼,而后将目光投向了大殿之上,开口道,“诸卿也是如此所想?”
“官家,臣以为孙觌此人扰乱军心,当去其官职贬为庶民。”孙博听到这话顿时忍不住火起站了出来,看向孙觌的眼中多了几分的冷意。
此番接连两次击退金人,主战派可谓是一朝翻身做主人,压得投降派连话语权都没了,如今局势稍微好转了一些,立马又企图夺回朝堂话语权。
做梦呢!
“臣附议!”主战派的众人纷纷站了出来,一个个怒目相视,恨不得把孙觌当场给扒皮抽筋了。
然后就在这时候,张邦昌站了出来,先是对着赵楷拱了拱手,随后解释道,“官家,臣以为孙御史所言当好好商议一番。”
“此番金人两次攻城,我城内精锐损失大半,可战之兵不过万余人,若是金人再度攻城,恐怕有破城之危。”
“况且勤王之师还需数日抵达,如今战局不利我大宋,当以议和。”
随着张邦昌站出来赞同议和,朝堂上一众大大小小议和派的官员就炸开了锅,纷纷开始畅所欲言起来了。
甚至有些则是直接当场和主战派的人吵了起来,整个朝堂乱作了一团。
虽然议和派的官员都在各说各的,但总的来说就是觉得金人势大,先前抗金是有士卒可用,如今议和是因为城中无可用之兵,而且这两战也打出了大宋的风采,差不多了。
现在拿点钱打发了金人就行了,毕竟对于大宋而言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哪都不叫事。
赵楷靠在御座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殿下争的面目通红的众人嘴角不禁露出几分的讥笑。
这就是大宋,历史上那个风华绝代的大宋,就是那个文官地位最高的大宋!
赵楷以前总以为宋朝的羸弱是皇帝和制度的问题,没想到如今看来还有这满朝文官的问题。
给文官权力确实能保住皇室的传承,但没的可是大宋的骨气。
现在看看大明,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烂,出了叫门战神这么个皇帝,可朝堂呢?
又立了一个皇帝,接着和敌人干,压根就没有提过议和的事情。
可这大宋呢?
人家敌人稍微碰你一下,别碰了,我给你钱还不行么?
彼其娘之!
就在赵楷思索之际,朝堂的争执也告一段落,张邦昌领着议和派用着那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的声音齐声道。
“还请官家圣裁!”
圣裁?
我裁你的大头鬼,想让我同意投降是吧?
做你那青天白日梦去吧!
赵楷冷笑了一声,随后将目光停留在了为首的张邦昌身上,开口问道,“依你们的意思是,现在朕应该立马写投降书,将这大宋江山拱手奉上,若是朕执意抗金,这东京城必然是城破国亡是吧?”
赵楷那语气中满是嘲讽,而那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压根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赵楷缓缓站起身,走到高台前,冷哼了一声道,“孙觌,孙御史,你还真会挑时间啊。”
“如今我大宋接连击退了金军两次进攻,势必会影响金贼的士气,而且距离东京最近的勤王之师不过数日便能抵达东京,只需抵挡金军数日,便能将金贼困死在这东京城下。”
“如今尔等却让朕议和,你到底是我大宋的官员,还是他金人的官员?”
赵楷这话一出,孙觌浑身不由的打起了摆子,这已经不是议和不议和的事情了,赵楷直接将事情上升到了卖国上。
“还请官家息怒,臣绝无此意,臣此生生是大宋的人,死是大宋的鬼!”孙觌的腰弯的更低了,那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朝着地上滴去,很快便成了一片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