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栀柠背着顾梃安在山里走了一整天。
隔着衣服,颜栀柠感受到顾梃安身上的体温越升越高。
太阳渐渐日落西山,颜栀柠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沉。
她不知道那群人是否还在继续追杀他们,更不知道顾梃安现在中枪的身体状况还能撑多久。
她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的地方。
颜栀柠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不知疲倦地背着顾梃安在林间穿梭。
终于,一缕袅袅的轻烟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下升起,颜栀柠在乡下生活过,知道那是从烟囱里排出来的烟火气。
有烟的地方就有人。
颜栀柠的眼睛顿时一亮,忍着脚踝的疼痛加快脚步,拖着沉重的步伐,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烟雾的方向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这是一处盖着木屋的小村落。
不远处有人背着一筐东西走了过来。
终于见到人了,颜栀柠的心里顿时如释重负。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喊人,便觉得眼前一黑,随即重重地倒了下去。
这一动静引起了那人的注意。
一名男子跑了过来,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方言。
颜栀柠在丧失意识之前,费力地抓着顾梃安的手,苍白干渴的嘴唇张合了几下,才勉强发出声音:“救救他。”
说完,人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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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栀柠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木质搭成的天花板,顶部吊着一个昏黄的钨丝灯。
她的大脑空白了几秒,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撑起身子环顾四周,寻找顾梃安的身影。
“顾梃安?”
她喊了几声,惊动了原本就守在一旁的女孩。
“你醒了?”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女孩走了过来,她的普通话说的并不标准,带着浓浓的乡音。
女孩皮肤黝黑,头上戴着复杂的银质头饰,走起路来发出,发出清脆空灵的响声,年纪看起来和自己相仿。
颜栀柠微微愣住,“你是?”
女孩大方一笑道:“姑娘,你在路边晕倒了,我哥哥刚好路过,便把你救了回来,你别担心,你的衣服是我换的,你发烧了,右脚也受伤了,我们给你上了些草药。”
颜栀柠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也换上了和女孩同款的民族服饰,右脚被粗糙的布条包成一个粽子。
她抬眸对上女孩的双眼,问道:“和我一起的男人呢?”
女孩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他在我哥哥的房间,因为男女有别,我们就把你们俩分开了,他身上受的伤比你还重,不过你也别担心,我阿爸已经为他敷了些止血的药,村医阿伯去山上采药了,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闻言,颜栀柠才松了口气。
“能不能请你带我去看看他?”
“没问题。”女孩答应得很爽快。
颜栀柠下了床,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去,女孩走过来扶着她走出了木屋。
“谢谢你们。”颜栀柠由衷地感谢。
“不用客气,我们村里已经好久没有外来人了,我可开心了。”女孩憨笑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颜栀柠。”
“真好听。”
颜栀柠莞尔,“你呢?”
“我的名字有点复杂,你可以叫我阿暖。”
“阿暖,也很好听。”
由于颜栀柠的脚受了伤,一路上,两人走得很慢。
阿暖突然脸红地问道:“阿柠,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啊?”
颜栀柠顿时怔住了。
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她的前金主?前男友?
还是,她暗恋的人?
左思右想之下,为了避嫌,颜栀柠随口胡掐了句:“他是我哥哥。”
阿暖闻言,长舒了一口气,黝黑的脸上笑得更加灿烂了。
“我还以为他是你男人嘞,你是不知道,我哥把你们俩分开时,那个男人一直抓住你的手不肯放开,他费了老大劲儿才把你们两个分开的。”
这次倒是轮到颜栀柠脸红了。
她没想到,顾梃安昏迷了也那么霸道。
阿暖自顾自地说着:“你哥哥长得真好看,是我长这么大见到过最好看的男人,我哥跟你哥完全不能比,我哥把你俩带回来时,全村姑娘都跑过来围观。”
颜栀柠对此深表赞同。
论外貌和气质,顾梃安就没输过谁,哪怕娱乐圈,都找不出一个比他还帅的男星。
走到顾梃安所在的房间时,颜栀柠才发现阿暖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只见门口围着一群同样穿着民族服饰的女孩,一个个娇羞地往里面探头。
屋子里只简单摆放着一张床,顾梃安正静静地昏睡在床上。
男人赤裸着上半身,右胸处缠绕着白布,结实紧致的胸肌和腹肌在白布下若隐若现。
英挺深邃的眉眼下,长而密的睫毛在白皙的俊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苍白的薄唇下是如刀刻般轮廓分明的下颌线。
他只静静地躺在那里,那具完美到令人鼻血横流的身躯和那张俊美妖孽的脸就足以倾倒众生。
也怪不得让村子里的姑娘们纷纷前来围观。
姑娘们黝黑的脸上难掩羞赧的绯红。
守在顾梃安床前的是一名约莫六十多岁的老者。
见到颜栀柠走了过来,布满皱纹的脸端着和蔼的笑容,“姑娘,你醒了?”
阿暖适时上前介绍,“阿柠,这是我阿爸,也是我们村的村长。”
颜栀柠深深地向老者鞠了个躬:“村长好。”
她的目光落到顾梃安身上,欲言又止:“他身上的伤……”
这时,顾梃安睁开迷蒙的双眼,恢复意识的他第一句就是叫出颜栀柠的名字。
“颜栀柠……”
颜栀柠连忙走上前握住顾梃安的手,湿润的杏眸里瞬间蒙上一层雾气。
“我在。”
顾梃安瞬间松了口气,紧紧地回握住颜栀柠的手,不肯松开。
众人的目光落到颜栀柠和顾梃安的身上,眼底是八卦十足的探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一个背着药箱的老伯走了进来径直坐到床头。
老伯解开顾梃安身上的布条看了眼背部的伤口,随后为顾梃安把脉,脸色凝重。
颜栀柠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的伤怎么样了?”
这名老伯正是阿暖口中的村医。
老伯愁眉不展:“这小子身上中的是枪伤,子弹必须得取出来,不然恐怕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