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安也想到什么,看向陆承景的眼神增添两分热切,等着答案。
陆承景不答反问:“可是乔家有人染疾?”
“是我大堂兄。”乔玉安的眉眼染上一丝愁色,“他约友人至郊外跑马,不小心摔下马背让马蹄踏断了右腿。若治不好,日后恐怕会变成一个跛子。”
乔玉安这位大堂兄性情爽朗,结交友人甚多,陆承景被乔玉安拉着跟这位大堂兄吃过几次饭,对他的印象还行。
沉吟片刻,陆承景道:“我的伤一直由村里的袁大夫医治,除了喝汤药之外还辅以伤药。”
以乔玉安对好友的了解,自然听出重点在伤药上头。
村里的大夫还有一个称呼就是赤脚大夫。
不是说赤脚大夫医术不好,而是医术精湛的大夫,即便藏在深山老林里也能传出美名来。
榆树村距离县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若这位袁大夫当真医术出众,不可能一丝风声都没有。
他也不和陆承景绕弯子,直接问道:“这伤药从何而来?”
陆承景瞧了眼商晚。
乔玉安便也狐疑地看向商晚,“你买的?”
商晚:“我做的。”
“哦,你做……”乔玉安一滞,双眼瞪得老大,“你是大夫?!”
不怪他惊讶,实在是商晚左看右看都不像一位大夫。
“不是大夫。”商晚开始忽悠,“我家祖传的秘方,传女不传男,对治疗跌打损伤颇有奇效。”
乔玉安不信商晚,他向好友求证,“承景,当真是商……呃,弟妹的祖传秘方?”
商晚暗暗挑眉,改口挺快啊。
陆承景点头,“娘子拿出来替我治伤,我才知晓此事。”
“原来是这样。”乔玉安摸摸鼻子,有些后悔以前对商晚的态度太差。
正琢磨怎么开口跟商晚买药膏呢,小环晾好衣裳,提着竹篓过来,“姐,眼瞧着要做饭了,咱什么时候进山啊?”
“就现在。”商晚捏起点心喂了小环一块儿,对陆承景三人道,“你们聊,我和小环进山一趟。”
小环认识不少野菜,也能分辨毒蘑菇和可食用蘑菇。商晚正好带小环进山弄点,用山珍野味招待客人。
乔玉安眼睁睁看着商晚二人离开,眉眼都沮丧地耷拉下来。
阿乐听说石头在种地,立刻抛下自家少爷,乐颠颠地跑去找石头叙旧了。
乔玉安端来板凳在轮椅旁边坐下,“我问你,弟妹手中还有没有祖传药膏?”
陆承景:“有。”
“你卖我一盒。”乔玉安跟陆承景开口就容易多了,笑眯眯道,“我拿回去给大堂兄试试。”
陆承景摇头,“不行。”
“陆承景!”乔玉安瞪眼,“一盒药膏都舍不得,还是不是兄弟了?”
陆承景叹气,“毕竟是娘子的祖传秘方,药膏也在娘子手中,我不能擅自做主卖给你。”
“你你你……”乔玉安“你”了半天也没个下文,展开折扇呼呼扇风,扇得陆承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见状,他赶紧把折扇合起来,不扇了。
陆承景瞧他,“之前在县衙你想告诉我何事?”
“哦,就是弟妹她红……”乔玉安拿折扇一敲嘴巴,怎么没个把门儿的呢?
见陆承景还盯着他,他犹豫片刻,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我曾偶然撞见弟妹在巷中与一陌生男子拉拉扯扯,还……还搂搂抱抱。”
陆承景面色一沉。
“我犹豫好久要不要把事情告诉你。”乔玉安观察好友的神情,宽慰道,“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你寻个时机问问弟妹。”
毕竟没有捉奸在床,万一是他看走眼了呢?
“不用问了。”陆承景道,“此事我知道。”
“噗——”乔玉安一口药茶全喷了出来,呛得他直咳嗽。
“咳咳,你……咳、咳,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承景道:“在你之前。”
乔玉安默了默,偷眼看好友头顶,总觉得看到了一片莹莹绿光。
陆承景只一眼便看出乔玉安在想什么,缓声道:“此事说来复杂,并非你所想那般。娘子很好,我愿敬她信她,你日后也不要瞎想。”
乔玉安再次怀疑商晚给陆承景灌了迷魂汤,好友以前分明不这样!
他道:“此为家事,你心中有数就行。”
陆承景点点头,问起上回在县衙拜托乔玉安之事。
“我一直派人盯着葛家呢。”
乔玉安喝了口药茶,有股薄荷的清香味,还挺爽口,忍不住又喝了两口。
陆承景也没催,翻看着乔玉安带来的书本,都是目前他没有的。
乔玉安放下茶碗道:“如你所料,葛家确实有人出事。”
“谁?”
“葛顺良的夫人。”
陆承景蹙眉,“他夫人如何?”
乔玉安吐出两个字,“殉情。”
陆承景:“……”
“是不是很意外?”乔玉安感叹,“这位夫人也是个痴情人。听说将葛顺良的尸体领回去后她便开始不吃不喝,半夜将自个儿吊死在了屋子里。等丫鬟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硬了。”
陆承景问:“府里其他人如何?”
“自然是将两人合葬了。”乔玉安道,“那老管家是个忠厚的,护着府里的小主子们。许是怕小主子们在府里伤心,便送到了城外的别院,守卫那叫一个多,跟看宝贝似的。”
陆承景心下冷笑,可不就是宝贝吗?
乔玉安好奇道:“葛顺良的事儿不是已经了了吗?你还让我盯着葛家做甚?”
“葛顺良的事情确实了了。”
乔玉安等着听下文,陆承景却似在思量什么,突然不说了,急得他抓心挠肝。
所幸陆承景没想多久,接着道:“此事与陆家有些关系。”
“你不是不回陆家了吗?”乔玉安敲敲茶碗,“还关心陆家那摊子事儿做什么?”
“并非关心。”陆承景垂眸盯着桌面,“只是对一些事心存疑惑,想寻个究竟罢了。”
“又卖关子。”乔玉安不用过脑子都知道好友不准备将事情全部告诉他,不过他也没打算追根究底。
谁家里没有几件不能与外人道的事情呢?
他问:“还要继续盯着葛家的动向吗?”
陆承景点点头,“有劳。”
“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又不用我亲自盯着。”乔玉安眼珠子一转,笑道,“真要谢我,你帮我把帐盘了,顺便帮我在弟妹面前美言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