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坐在廊下,有夜风轻轻吹过,草木发出沙沙的响声。
宋平清突然笑了:“怀民亦未寝。”
这是初中课文,慕容雪当然也知道,闻言立刻接上:“要去走走吗?”
虽然确实挺舒服,但慕容雪的注意力大多还是被“地面太脏”给转移走了。
人啊,果然还是不能逼着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走吧。”宋平清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慕容雪握着宋平清的手站起来,两人便往小院里走。
尽管夜风中已经有了些许温热意味,但仲春时节的夜晚依旧有些凉意。
宋平清思索着明天那场比赛多久能够打完,打完后回来能不能去买布料,把礼服的纸样做出来。
慕容雪则是很难得地在感受当下的宁静,不断给自己洗脑:放空放空,放空放空,就当是在幽会。
只能说恋爱脑这玩意儿果然是天生的。
宋平清的比赛打得如火如荼, 慕容雪这占有欲和怒气值也是“噌噌噌”地往上涨。
偏偏她还不能暴露出自己的小心思,不能场场都借着送水送毛巾的名义“宣誓主权”。
这日慕容雪没来,比赛结束后,marry Su一如从前一般和宋平清打招呼:“宋,你妹妹今天没来,还不跟我们一起去聚会吗?”
“不去了,还有点事情要做。”宋平清套上外套。
“那比赛结束后的庆功宴你总要来一次吧。”marry Su无奈道,“大家也很想你来参加呢。”
“这就是你这周末不在家吃饭的理由?”听完宋平清说的话,慕容雪的笔尖一顿,“这种聚会你也敢去?真是成年了翅膀硬了。”
宋平清茫然上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信不信到时候会有很多男模?”慕容雪把手里的文件和笔往桌子上一扔,“哦,说不定还会有很多女模。”
毕竟马萨州是允许同性婚姻的。
不过富人圈玩什么,和允不允许同性婚姻也没什么关系。
宋平清大受震撼:“啊?不是,庆功宴而已,怎么就扯上男模女模了?”
慕容雪一扬下巴:“你以为哪里都和慕容家一样干净吗?”
沈辞身正不怕影子斜,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踏踏实实地低头看自己的专业书。
吴启明在旁边跟个鹌鹑似得,多少有一点点心虚的成分。
他是小团体中第一个成年的,碍于家里的生意和这方面的关系紧密,这样的聚会他这两年去过几次。
他的动静肯定避不开慕容家的关注,但吴家产业特殊,怎么也不可能完全避开这样的场合。
所以只要吴启明不自己把事撂出来,不去误导慕容雪,慕容霸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万万没想到啊,现在敢把这件事情摊开了说的,居然是一向看起来最懂事的宋平清。
“庆功宴不是大家一起吃个饭?”
上辈子的宋平清要拉扯那么多小孩根本顾不上不关注这些。
何况网上的消息顶多会说一说谁谁谁和谁谁谁有什么样的关系,谁谁谁现身哪个娱乐场风月场,或者谁谁谁玩出事了。
但这娱乐场和风月场里面具体是怎么玩的,媒体不会也不敢明说,宋平清更不会专门去查。
这辈子的宋家又是从草根被提携起来的,家里也没有人出入这样的场合。
以至于宋平清对豪门世界纸醉金迷的程度毫无概念。
就更别提美丽国这种已经娱乐化的体育圈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慕容雪那幽深的眼神,宋平清只觉得头皮和脊背一阵发麻。
就连舌头都有些打结:“如果真是这样的宴会,为什么不说明白呢?”
那当然是因为这种事是默认了大家都懂,根本没有说明白的必要啊。
看到宋平清这种茫然无措的反应,又看到慕容雪那咬得鼓鼓的腮帮子。
吴启明再一次把脑袋低了下去,状态比鹌鹑还鹌鹑。
他有罪,真的,他从来没想过家里还有一个人如此单纯的人。
如果早知道,吴启明高低会给宋平清打个预防针。
“你不信我说的话?”慕容雪嗤笑一声,眼神更冷了几分,“那你去吧,去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宋平清犹豫了。
这场景她没见过,她是真的想去看看,但又担心那里太过乌烟瘴气。
慕容雪看出来了,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沈辞虽然在看书,但也不是完全不关注这边的情况。
听见慕容雪这样说,沈辞立刻端了一杯茶放在慕容雪面前,强行打断慕容雪的脾气。
顶着慕容雪那种“你最好真的有事要说”的刀人眼神,沈辞轻咳一声:“喝点水润润嗓子再骂。”
【中译中翻译:您喝点水想清楚了再说,千万别暴露。】
慕容雪黑着脸,端起茶盏喝了点清新下火的菊花茶,平复了一下心绪:“你要是真的好奇,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算了还是不去了。”宋平清立刻开始演奏退堂鼓,“你还未成年呢,等你成年了再说。”
怎么这货还敢说呢?
吴启明和沈辞同时在心底倒吸一口凉气,视线齐齐聚焦在宋平清的身上。
“我说错了吗?”宋平清懵了,“她不就是未成年。”
慕容雪生气是因为成年不成年吗?!
吴启明的视线中立刻多了几分同情。
从小到大,吴启明都觉得宋平清又聪明情商又高,却没想到她也有呆傻到离谱的领域。
甚至还会因为这个而把大腿给惹毛。
“行,宋平清。”慕容雪气到极限,笑了,语气“可爱”到了一种简直可以掐出水的地步,
“等我成年了,我一定带你去那温柔窟好——好——看——看——”
说罢,视线还冷冷地瞥过沈辞和吴启明。
那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你们两个,谁要是敢去提醒她,谁就死定了!
吴启明和沈辞又很默契地把视线给挪开了。
宋平清是不开窍,但又不是傻子,书房的气氛已经差到了如此地步,她当然也能感受到慕容雪的怒意。
坏了,她好像闯了个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