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衡听罢,再无法推辞,只得接过银子。
“封小姐,请讲。”
封澜低声向王衡透露了自己的计策。
上一世,封青青与王卿尘的婚事是在月尾举行的,与此同时,边境之地发生了一场风波——一支西戎的三百精兵暗中刺杀封家领军大将。
封北仓不幸受伤,落下一身病痛,进而使得他在一封紧急军令下旧疾复发,无力战胜封信诚。
最终封北仓无奈投降,携带僚考回到定安城,却被冠以叛国贼子之名!
现如今,封家长房遭遇如此重大变故,若再加上封青青的婚事,足以迫使封北仓返回家中。
封家庶女的婚事配上嫡女重病的消息,此刻家族内外并无大事,边关又有封信诚父子镇守,皇陛下自然会批准封北仓回家省亲。
正因此,封澜才执意要让封雪柔受到重伤。
世人皆知封北仓对其幼女疼爱有加,唯有封雪柔重伤在身,方能让封北仓得以脱身边关,避开西戎的袭击,逃过此劫。
而当下,封澜急需运作的一件大事便是促成都门之喜,逼迫封青青尽快完婚。
而这其中的关键,则落在了王衡大夫身上!
......
闻悉封雪柔和封澜之间的纷争后,封青青兴奋得在原地跳了起来。
在翠绿的柳溪畔,看着封青青那疯狂的模样,柳溪不禁摇头轻叹,心中充满了无奈之感。
“妙哉,倘若封澜与封雪柔两位姐姐修为跌落,我封青青便是父尊唯一的修炼传人了!”
封青青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朝柳溪欣然道:“去,告知膳房,给我炼制一份凝元红烧肉,辟邪狮子头,还有一壶醉仙酿圆,我要尽快恢复灵力。”
柳溪恭敬地退下,不多时,一张满载着珍馐的修炼宴席便摆放在了眼前。
封青青沉浸在美食带来的愉悦之中,心头暗爽,愈发痛快淋漓地想着封澜和封雪柔二人今日的境遇。
然而正当她满口红烧肉,油脂四溢之时,突然间封青青一口吐出红烧肉,腹内翻江倒海般涌起一股腥苦的酸水,忍不住连连呕吐起来。
“小姐,您可还好?”柳溪见状,立刻递上一杯清灵泉水。
封青青的呕吐情况略有好转,柳溪疑惑地问:“小姐,您这个月的月华是否按时降临了呢?”
封青青思索片刻,茫然反问:“似乎还未到,有何异常么?”
柳溪紧抿嘴唇,欲言又止。封青青立刻追问:“究竟何事,你为何这般吞吞吐吐?”
柳溪低首回答:“小姐,家舅在城中经营一家灵药阁,他曾提及,女子如若月华迟迟未来,或许……是有孕的征兆。”
封青青手中握着的筷子瞬间坠地,周身一阵冰凉,她一把抓住柳溪的手急切询问:“当真如此吗?”
柳溪满脸忧虑地道:“小姐若是不安,不妨请家舅前来为您诊脉,他乃是自家亲人,定会对您的隐私保密无疑。”
封青青脑中一片混乱,那夜的疏狂之举竟让自己怀上了胎儿,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对她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她紧握住柳溪的手,哀声道:“柳溪,此刻我唯有你一人可以信赖了。”
柳溪坚定地点点头:“小姐,请您放心。”
夜幕降临,柳溪带着乔装改扮后的封青青来到了宝中堂。身为丹药师的王衡为封青青仔细诊脉。
封青青紧张得冷汗涔涔,待王衡取下诊脉布,直言道:“小姐的脉象确实呈现祥瑞之象,确系怀有灵胎无疑。”
封青青愣在当地,之前的种种揣测如今化为了残酷的事实——她真的怀孕了。
如今她该何去何从?兄长与父亲远戍边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孩子,她该如何应对?
“王衡大夫,可有法术或丹药能让弟子摆脱这个孩儿?”封青青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王衡摇摇头,沉重地说:“小姐的脉象本就虚浮不定,加之此前是否受过重伤,如若此时强行打胎,恐怕将来难以再孕矣。况且已有滑胎之兆,小姐还是安心居家调理方为上策。”
封青青心如死灰,她不愿意生下那个孽缘的孩子,但现实却又令她束手无策。
柳溪紧紧握住封青青的手以示慰藉:“小姐,让我们回到府邸后再另寻解决之策。”
封青青此刻心乱如麻,唯有柳溪还能给她些许依赖。两人并肩返回将军府。
“柳溪,我究竟该怎么做?”封青青痛苦地抱住头颅失声痛哭。
“小姐,若您腹中孩儿日益显形,孕期不适愈发严重,到那时,未嫁先孕之事恐怕也无法再隐瞒下去了。”柳溪深知此事棘手,依然耐心地宽慰着封青青。
封青青紧咬下唇,暗思:其身遭朱投源玷污之事,至今仍秘而不宣于外人耳目之中。若届时腹中孩儿出世之期提前过多,世人必定揣测她未嫁已有孕,视其为失德妇人。
柳溪开口建议:“小姐,莫不如早日与朱投源公子完婚,以免落人口舌诽谤。”
封青青头皮一阵发麻,室内来回踱步,良久之后,她长叹一口气:“容我好好思量一番。”
翌日清晨,封澜得知朱家一行携带着九箱厚重聘礼踏入府邸。聘礼堆叠如山,尽显朱家之豪阔。丫鬟婆子小厮们忙碌不迭,显然柳溪昨日之言已起了效果,封青青与朱投源的大婚之期已然临近。
庭院之中,两位婆子交头接耳,声音虽不高却足以入耳:
“朱家果真是财大气粗啊,九箱金银仙玉,二小姐此番嫁去,怕是要享用不尽的福祉哪!”
“说的是啊,虽然朱公子相貌普通,但对咱们二小姐那可是真心实意的好!”
“若非发生那档子事儿,只怕这门婚事还得拖到月底呢,怎么突然就提前到八日后了?莫不是有了喜脉……”
“这也难说得很,反正俩人都已经那个样子了,这种事情呀,不太好讲清楚。”
两人在心中鄙夷封青青未婚便与男子苟合之举,私下揣测她恐怕是继承了母亲的放荡习性,风流成性,水性杨花。
此刻,躲于假山后不愿面对朱家人的封青青怒喝而出:“住口!”
两位婆子见状,连忙向封青青躬身行礼。
奉封澜之命前来探听消息的独孤烟闻声,悄然退至走廊背后隐蔽起来。
封青青泪水盈眶,毫不犹豫地给了两位婆子各一记耳光。
婆子二人被扇得愣住,封青青下令:“自己掌嘴!”
她们心中满是不甘愿,却又不得不遵令自掴面颊。
两位婆子乃是封雪柔的奶妈,此事让府中资深嬷嬷们视作奇耻大辱。她们神情萎靡,懒洋洋地打着自己的脸颊,直至封青青怒气稍消离去后,方敢朝远方啐了几口唾沫。
“呸!哪来的货色,摆谱比嫡女还大!”
“我看这一母一女没区别,全是一路货色,浪荡不堪。”
“别提二姨娘那个骚样,指不定封青青究竟是不是封将军的血脉呢……”
“哎呀,这话万万不可胡言乱语。”
两位婆子自觉晦气,赶忙逃离了花园。
独孤烟走出竹林,将事情始末详述给封澜听。
封澜面色镇定,并未因两位婆子之言而动怒。原来封雪柔体质虚弱,为此请来了张婆婆和陈婆婆两位奶妈照料。这两位平素喜好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封青青日子过得不安宁。
宁愿得罪贤者,切勿招惹小人。然而,封青青对此尚不明了。
封澜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好戏才刚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