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以禁军将领身份护送僖宗回到长安,本以为可以自此安定下来,谁知命运再度发生改变!
主持朝政的田令孜为解决财政匮乏现状,将目光瞄向了河中的安邑(今山西省运城夏县)、解县(山西运城市盐湖区解州镇)两座盐池。
这两座盐池原本属于朝廷盐铁使直管,自僖宗中和元年(881年)起,被河中节度使王重荣所占,每年只给朝廷进献贡奉三千车。
光启元年(885年)四月,田令孜以皇帝名义下诏,任命自己为安邑、解县盐铁使,想用盐池利润养活朝廷官员和他征募的四万军队。
田令孜想法很简单,所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这两个盐池本就是朝廷所有。
但此时的朝廷在黄巢的冲击下哪里还有权威可言,强横的王重荣当即回绝。几经协商,均无果而终!
猖狂惯了的田令孜再次以皇帝名义下诏,改任王重荣为泰宁节度使(山东南部,治所衮州),企图通过人事调动这种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
而王重荣自认在剿灭黄巢、收复京城上立有大功,朝廷非但不予褒奖,反倒纵容阉宦欺侮自己,因此拒绝赴任,并反过来奏报田令孜居心叵测、离间君臣。
田令孜恼羞成怒,挑唆还听令于朝廷的邠宁节度使(治所位陕西彬州)朱玫、凤翔节度使李昌符,出兵攻打王重荣。
王重荣则向近邻、河东节度使(山西太原)李克用求援,他们曾在剿灭黄巢期间结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
于是,刚刚消停没几天的关中,再次重燃战火!
邠宁、凤翔均为京畿重镇,所属军队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比起骁勇的沙陀骑兵来还差得太远,一战之下便被打的大败,各自逃归本镇。
十二月二十五日,得胜的李克用、王重荣率军直逼长安。田令孜只得借助夜色掩护,带着僖宗再次逃离,赶奔凤翔。
光启二年(886年)正月,李克用、王重荣联名上疏,奏请僖宗返回,并诛杀田令孜以谢天下。
正月初八,田令孜恳请僖宗临幸兴元(山南西道治所,陕西汉中),然后经兴元二度逃往成都。
没想到历来对“田阿父”百依百顺的僖宗,这次却毅然拒绝。一则他实在不愿受千里颠簸之苦;二则已经长大成年的僖宗开始有了主见,不愿再做田令孜的傀儡。
当晚,田令孜引兵入宫,强行劫持僖宗,直奔宝鸡。因事发突然,宰相及朝中大臣无人知晓。
本来田令孜名声就臭,这次胆敢挟持天子,顿时引来天下共愤!
就连朱玫、李昌符也羞于与之为伍,转而向李克用、王重荣示好,寻求合作。
正月十三日,朱玫、李昌符联合发兵,前往宝鸡迎接圣驾。
田令孜慌忙裹挟僖宗离开宝鸡,逃奔兴元。临行前留下禁军将领石鼻断后,并指派神策军将领杨晟驻守散关(关中四关之一,位于宝鸡市西南大散岭上),阻拒朱、李。
路上,僖宗一行军民混杂一处速度受限,沿途又有流箭四下乱飞,被挤在逼仄的山路上艰难前行。田令孜让王建、晋晖头前开路。
王建等人表现出了一名职业军人的应有操守,亲率五百士兵手执长剑劈砍冲击,硬是从人群中闯出一条路来,护卫着僖宗乘舆通过。
道路变得愈发难行,僖宗只得弃轿,把传国玉玺交给王建保管,在王建搀扶下艰难登上大散岭。
追兵放火焚烧栈道,有段道路即将被火焚毁,王建扶着僖宗从烟火中跳跃而过。
夜晚到了,他们在临时搭建的板房休息。又累又怕的僖宗头枕着王建膝盖睡着了,醒来时将身上长袍脱下递给王建,感激的对王建说:“这件袍子有你的泪痕,我把他赐给你。”
圣驾刚出散关,朱玫已率军包围宝鸡。石鼻不敌,全军崩溃。朱玫乘胜长驱抵达散关,却无法攻克这道险要关口,只得撤军返回。
三月初四,宰相萧遘等百余人在凤翔联名上表,列举田令孜罪状,请求将他处死。
三月十七日,僖宗抵达兴元(陕西汉中)。为表彰王建功劳,让王建遥领壁州(州府在四川省巴中市通江县)刺史。
四月,邠宁节度使朱玫在长安拥立襄王李煴监国,又搞出了个伪朝廷。
这一罪责自然落到田令孜头上,在朝野内外的巨大压力下,田令孜被迫辞职,前往成都出任西川监军。杨复光的兄长、枢密使杨复恭接替他,成为左神策军中尉、观军容使。
杨复恭上位后,极力打压田令孜在朝中的残存势力。王建等人虽出自杨复光麾下,但后来拜田令孜为义父,让杨复恭极其反感,遂将王建、晋晖、张造、李师泰四人全部打发到外地做刺史。
王建被分到了川、甘、陕三省交界的利州——唐时属山南西道管辖,现位于四川广元——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