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好像她欠了她?
云瑶灿眸微眯,双臂慢慢环在胸前,反问许琳娇:“我没帮你吗?”
她曾经中了毒杀山匪救她。
许琳娇底气不足,她实在走投无路了,只能耍赖。
“简家那样逼迫,我宁可装疯都没有供出你,凤云瑶你是不是得帮我摆脱困境?”
“许琳娇,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感情她从山匪手里把这丫救下来白救了,还得报恩?
“简舒瓷有多想你死,你心里应该有数,我若供出你,她定要置你于死地,那我也是救你一命吧?”许琳娇弱弱地说。
她时不时瞥向云瑶,唯恐哪句让云瑶不悦,拂袖而走。
“行,咱俩扯平了。”救她时就没想过许琳娇回报。
“不能扯平。”许琳娇急切地说。
“那你欠我一条命。”她是身中剧毒时救的许琳娇,救不成连自己都会搭进去,所以她是舍命救人,两条命!
只往里拐谁不会?
“行。但,但这次你先帮我。”帮她等于得罪简家,平日关系好的闺秀都躲远远的,除了凤云瑶,她没人可以求助。
她真的不想被送到寺里,与青灯古佛过余生。
“你是觉得我同皇后、简家的关系不够恶劣,再添上一笔呗?”云瑶瞧着许琳娇,救她一命还粘身上了。
“也……也不差再多这一笔吧?”最后面几个字许琳娇的声音小如蚊子。
云瑶耳力极好,听到了。
“是不差一笔,但我为啥帮你?”云瑶瞅着许琳娇问。
“我们互相帮助。”她已得到许余的同意,只要凤云瑶帮她摆脱满天飞的谣言,许家的所有暗桩都可为凤云瑶办事。
皇后对凤云瑶欲除之而后快,随时知道皇后的消息对凤云瑶有百利。
云瑶翘翘小唇,如果她用许家的暗桩,那她的事还瞒得过许家吗?
无形之中落了大把柄在许家手中,这么傻的事她会做吗?
“三年前海城采出两块铁,被太子密藏了。”云瑶漫不经心地说。
反正她已经准备好“回报”简舒瓷,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三年前,燕景峦代天子南下体察民情,正巧遇上渔民下海捕鱼无意间捞到两块晶滑泛着银光的铁。
这铁块成山形,一大一小放在一起如同峰峦,与他的名字契合,燕景峦觉得十分吉利,便将它带回,收进自己的私库。
晶铁是铸造兵器的绝佳材料,这个时代的开采技术落后,根本无法进行海地挖掘,三年了,再没有人打捞晶铁的讯息。
许琳娇没想到,凤云瑶会放弃许家的暗桩要一块破铁。不过,再破的铁也是凤云瑶想要的。
许琳娇咬咬唇,寻思一会儿说:“行,我能办到。”
云瑶轻笑颔首,太子府果然有许家的暗桩。
“没什么事,我走了。”云瑶说。
没有契约,也该写下字据,凤云瑶不担心她反悔吗?
许琳娇狐疑地看着云瑶问:“你……相信我?”
“你可以尝试一下骗我之后……”云瑶美眸轻挑说。
“……”
亲眼见过凤云瑶秒杀,许琳娇心有余悸眨巴两下眼睛,不吱声了。
云瑶走到桌案前,铺平宣纸,拿笔、沾墨,落下端秀小楷。
许琳娇抻长脖子,望着她写满一张纸又换一张新的继续写......
云瑶走过来,将方子放床前小桌上说:“两副方子,吃一副丢一副。”说完往外走。
“吃哪副?丢哪副?”许琳娇拿着两张方子,讶异得如同看天文。
“看中哪副吃哪副。”云瑶说完打开门。
“......”
许琳娇盯着已走出去的凤云瑶,药能乱吃吗?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门外守着的六名“家丁”都已穿上斗笠,听到房门打开一人撑起伞,云瑶走入伞中。
沿着来时的路云瑶同六名“家丁”往府外方向走,半路遇见许余,那个婢女跟在身后,旁边家丁为许余撑伞。
“凤姑娘要回去了,小女的病能治愈吗?”许余礼貌地问。
“嗯。方子开好放在桌上,一日两次按时服用半月可见效。”云瑶说。
“好好,太好了,多谢凤姑娘了。”许余展颜。
许余欲送凤云瑶。
“许公留步,不必远送。”
许余点点头,目送凤云瑶等人走远......
许余来到许琳娇房中,许琳娇依旧披头散发躺在床中,他轻声问:“娇儿,你睡了吗?”
许琳娇没回答,闭上眼睛。
婢女拿起桌上的两张药方,看后折好放入袖中,草草给许余见礼说:“老爷,婢子去抓药。”
许余佯装急切点头,待婢女走远,他表情恢复如常,坐到床边。
许琳娇翻身坐起来,看着许余慧心一笑。
许余了然,事说成了。
“简舒瓷善妒跋扈,你不喜与她来往,我为了攀附简鸿,让你委曲求全与简舒瓷交好,如今弄得命都差点丢了。”许余沉沉叹气,愧仄不已。
“爹也是为咱们这个家,娇儿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这世道权势横行,独善其身的能有几人?
要么一手遮天,可翻云覆雨,要么做芝麻小吏、平头百姓,再大的风浪随波逐流,像许家这样的中等官员,不上不下最是难熬。
不攀附难以立足,攀附又心非所愿。
世问,谁愿意低声下气,处处矮人一头做人。
“以前都是爹不好,以后你想同谁交好就同谁交好,爹绝不干涉。”许余想着,大不了官不做了,提早告老还乡,也强过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次他真的怕了。
“爹,以后咱们还要继续同他们周旋。”若退缩,她的苦就白受了,许琳娇咬唇誓说。
许余深叹一口气,点点头,“从今后,凡事咱们父女俩商量着办。”
许余又蹙眉,“也不知你怎的就信了凤家女,再聪慧也只是未及笄的小姑娘,凭她一人怎么同皇后斗?”
许家的暗桩是大秘密,这次将全部身家都压在凤云瑶身上,许余忧心忡忡。
“我信她。”许琳娇坚定地说。
为了家族她一直隐忍,这次她要自己选择同伴。
许余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选择相信,谁让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