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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水的原罪的剧场最终在似乎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下落下了帷幕。

但,事实真的是那样的吗?

月溪坐在自己的观众座位上看着歌剧台上不断滚动的演员名字。

谢幕时刻已至,是时候为我们引以为傲的演员献上如奔流不息般的瀑布般的掌声啦!

观众席上的人偶不知何时出现了五官,变得与人几乎没有区别,他们欢呼着,鼓掌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而那维莱特的画像也随着事件的揭晓而出现了五官。

直到谢幕仪式结束,月溪独自一人来到了舞台上。

此时舞台上还有一盏聚光灯,聚光灯下是坐在木制的神座上的芙宁娜的人偶。

月溪心中依旧没有任何的愤怒了,她望着人偶的脸庞,在那被画上的一滴眼泪下,是对结局展露的微笑。

人偶身上的线已经断了,再也不需要人偶站在舞台上了。

酝酿了许久的思绪,月溪心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了一句简短的话。

“做得好,芙宁娜。”

为芙宁娜感到不值?月溪怎么可能会这般去诋毁去贬低她的成就呢?

她做到了,无论其中经历了什么,又做出过怎样的选择,又招致了怎样的后果,可芙宁娜确实做到了,她拯救了枫丹,让所有枫丹百姓逃离了在原始胎海之水里溶解的命运。

同时,也拯救了身负诅咒的自己。

此刻,已然不必多说什么了,月溪要做的就是肯定她的作为,认可她的作为,称赞她的作为,因为这就是月溪想去做的。

月溪来到人偶面前,单膝跪下牵起了人偶的手。

“非常了不起哦,芙宁娜,这样的事情真是太令人惊讶了,不愧是你呢,完全可以载入提瓦特的史诗了,我想就算是其他神明目睹了你这一作为,也都会连声称赞的吧。”

“几百年的时光是我这个人类难以想象的,我无法去用几句话概括你这段时间所经历的艰辛,也无法用任何词语去修饰你做出的所有选择,但我只明白一件事情,芙宁娜......”

“你拯救了所有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这是不可雄辩的事实,如若没有你迈出这一步,如若没有你一直坚持下去,我想那个预言带来的灾难恐怕会成为整个提瓦特都无法忘怀的惨剧。”

“因此,可以想象你做到了怎样了不起的事情啊!所以......”

她牵着人偶的手站了起来。

“你完全可以因此感到骄傲啊,芙宁娜。”

突然,人偶就像是活了一样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月溪。

对此,月溪露出爽朗的微笑,说道:“笑吧!芙宁娜!不必在意他人的眼光,大声笑出来吧!你做到了,你成功了,你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你就是所有人的英雄啊!”

人偶瞬间化作源水溃散开来,芙宁娜的面容从人偶当中出现,那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脸庞上滑过。

她很想去大哭一场,可是,那并不是因悲伤而产生的哭泣,而是满载了喜悦与感动的泪水。

如若一个人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那么给予他的应当是称赞与认可,而不是纠结于其中的得与失,因为做出这件事情的人比评价的人更清楚自己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是时候该谢幕了呢,芙宁娜,看吧!”

她转过身来,聚光灯全部打开,照亮了整座欧庇克莱歌剧院。

而那些人偶也在那一瞬间成为了枫丹的所有民众,他们热烈的欢呼声与激烈的掌声全部都是给予芙宁娜的称赞与认可。

那维莱特也站在最高审判官的位置,虽一言不发,可他也在为芙宁娜鼓掌。

而幕布也至此缓缓地落下。

水的原罪这场戏剧也到此为止彻底迎来了结束。

芙宁娜在枫丹众人的欢呼中对所有人行了谢幕礼,结束了这场长达了百年之久的以真实世界为背景的戏剧。

待幕布落下时,聚光灯的光芒也全部消失,欢呼的观众们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整个歌剧院又陷入了一阵寂静。

幕布拉开,月溪看着已然空无一人的歌剧院,她已经知道这场戏剧的导演是谁了。

一盏聚光灯再次打开,芙卡洛斯的身影随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直到观看结束,你还能保持冷静确实是我小看你了呢,月溪。”

月溪只是淡然一笑,说道:“即便替她愤怒也只会令她感到困扰吧,既然如此,不如就认同芙宁娜迄今为止做过的一切,更何况这也是我的本意啊,芙卡洛斯小姐。”

“芙宁娜真的很了不起,不是吗?”

“没错呢,能一直坚持下来的芙宁娜真的很了不起。”

话音未落,聚光灯再次熄灭,又从另一侧亮起。

芙宁娜背对着月溪说道:“可是,那些数不尽等不完的孤独与绝望我真的无法忍受了,不知道预言什么时候会到来,也不知道镜子里的我说的时间什么时候会到,更不知道如何才能拯救大家......”

“就这样一直等待,一直等待,等待了.......等待了......几千年。”

“几千年?”

听到芙宁娜的形容,月溪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她问道:“怎么可能会是几千年呢?芙宁娜,你好好想想,时间不是几千年啊......”

聚光灯再次熄灭,又再次从芙宁娜的对侧亮起。

这次......

是厄歌莉娅。

“为何不会是几千年呢?自我诞生之初,命运便已然注定,我所背负的原罪并非是赋予了纯水精灵生命的那一刻,而是当我拥有意识起的那一瞬间,我便背负了这份原罪。”

突然,所有的聚光灯统统亮起,又迅速熄灭,但月溪还是看到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上,突然出现了枫丹的民众,但他们却在光芒消退之际全部化为了纯水精灵姿态。

之后,三盏聚光灯同时亮起。

厄歌莉娅、芙卡洛斯、芙宁娜。

消逝的过去、灭亡的现在、迷茫的未来。

她们背对着月溪。

她们站在聚光灯面对着漆黑一片的未来。

“这是我们的罪。”

她们异口同声。

月溪说道:“那维莱特先生已经赦免了所有枫丹人的罪!”

“可已然施加在我们的罪又有谁来赦免呢?”

“这......”

她们的罪无关乎那维莱特的赦免,她们的罪早已成为枷锁牢牢地束缚在了她们的身上,即便枷锁被褪去,可数千年来那些烙印在她们灵魂深处的惩戒之印将永远无法被抹去。

厄歌莉娅为自己的罪行付出生命的代价。

芙卡洛斯为枫丹人的原罪献给自己而去赎罪。

芙宁娜则在无助与绝望的虚假牢笼中服刑数百年的死缓。

枫丹人得到了拯救,可那些她们所经历的,那些已经行刑的一切,又有谁来去赦免呢?

一切的结局皆大欢喜,可过去的悲痛又岂是这般能轻易忘记的呢?

灵魂早已被撕扯的破烂不堪,即便已经开始去修补,可留下的疤痕又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三人的记忆融合到了一起,过去的伤疤毫无保留地被揭开了。

“预言还没有结束.......”

话音刚落,月溪发现台下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涨水了,这些都是从地下溢出的原始胎海之水,它们开始淹没歌剧院,淹没这里的一切。

这是对她们的处刑。

看到这一幕,月溪直接大喊道:“你们没有罪!!”

“为什么?”

厄歌莉娅说:“我滥用权利为纯水精灵赋予生命让他们成为“人”,这是我的罪。”

芙卡洛斯说:“我为了完成计划牺牲了很多人,甚至让芙宁娜替代我去完成我的计划,他们逝去的生命与自由就是我的罪。”

芙宁娜说:“我假冒神明,做出许多错误的判断且没有能力去弥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惨剧发生在眼前,这是我的罪。”

此刻,谕示裁定枢机竟出现在了它原本所在的位置,她们三人对自己罪行的陈述让谕示裁定枢机偏向于她们那边。

“我有异议!!”

月溪毫不犹豫地就大喊了一声,而后指着厄歌莉娅说道:

“你没有罪!因为你没有滥用职权!还记得龙之大权本该是属于谁的吗?”

下一刻,聚光灯打开,照亮了最高审判官的位置。

“没错,就是那维莱特先生!但我们再想想,那维莱特先生之前,龙之大权应当属于初代龙王!而擅自剥夺了其大权的正是那个黑影!从公正的角度去看,这完全就是一次掠夺!是不正当的行为!”

“而黑影将龙之大权交给你,这本身就是一种私自进行的决定,因为按照律法而言,抢夺他人的东西应当去归还!他不仅没有归还,还做出了这样的举动,那么错的是他而不是你,因为你是被创造出来的,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选择!”

“纯水精灵想要生命也并没有被不允许,滥用大权只不过是他的一家之言,而且是不可信的,因为他对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建立在滥用大权的基础上进行的,有罪的人本该就是他!而你只是其中的被加害者。”

尽管这番话听上去有些天真,可也确实符合律法。

谕示裁定枢机也做出了偏向月溪的判决。

也就是说,这番公堂辩论月溪胜了,因为她说的话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厄歌莉娅无罪。

“然后是芙卡洛斯!按照我们的法律来讲的话,人格分裂属于属于精神疾病范畴的,按理来说凭这一点就可以减免你的罪,但应该不适用于枫丹的法律,所以我要说的是,你没有牺牲什么人,你也是被逼无奈的。”

“如果不这么做,所有人都会死,而且除了你以外并没有能实施这个计划,在这个本就是为了拯救所有人的基础上的去看,你完全没有任何的错误,即便有,你不也已经接受了处刑了么?芙卡洛斯,你的罪行早已抵消了啊,在裁决的刃锋落下的时候,你难道说忘记了吗?”

“而且,芙宁娜和你严格来讲属于一个人,尽管是神格与人格,但那并不能说明你们是两个人,而且芙宁娜经历的一切你其实也都一同经历了不是吗?芙宁娜也许不知情,但你一定能够感受到芙宁娜的感受,说到底,无论是芙卡洛斯也好还是芙宁娜也罢,你们都是一个人,你们都是在为了拯救所有人的基础上去做的。”

“因此,芙卡洛斯你没有罪。”

“你有什么证据吗?”

芙卡洛斯对她问道。

而月溪不假思索地回应道:“枫丹人民得救了,因为你归还了古龙大权,那维莱特先生才得以赦免枫丹人的所有罪行,若你没有做到这一切,枫丹终将还是要毁灭的,因此枫丹得到了拯救,从只有你才能够做到而且你也确实承认自己实施了计划这点就能够证明!”

谕示裁定枢机又一次偏向了月溪。

没错,芙卡洛斯承认自己为了是完成计划才招致的这一切,只要她承认自己实施了计划,那么月溪的证词就是成立的。

“最后是芙宁娜......”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芙宁娜,月溪却说不出什么来了。

因为芙宁娜假冒神明是真的,即便有芙卡洛斯和芙宁娜是一个人作为前提可以证明芙宁娜从主客观角度来讲都不是假冒的。

但是她在担任神明期间做出的诸多判断致使各种不公判决的发生也是无法否认的事实,尽管那维莱特的存在让这些事情尽可能地减轻,但这份宛若渎职的罪行依旧存在。

“我想,芙卡洛斯的证词也许能够同样适用于芙宁娜,因为她们是一个人.......”

谕示裁定枢机的天秤纹丝不动。

此时谕示裁定枢机的天秤几乎已经持平了,但还没有彻底向月溪那边倾倒,因为芙宁娜的罪行还没有得到赦免。

月溪也不太想去思索了,于是干脆对谕示裁定枢机喊道:

“既然这样,那我愿意替芙宁娜承担她所有的罪行!”

谕示裁定枢机微微晃了晃,可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不行吗?哎......嗯?话说,芙宁娜做出这些事情,坚持了几百年只为拯救枫丹人,这些难道说还不能将功补过吗?”

裁定枢机依旧无动于衷,看来功是功,过是过,二者不可混谈呢。

“还真是无情呢......制约人的法律不该这么没有人性的。”

就在月溪想办法时,处刑的刃锋竟已经悬在了芙宁娜的头顶。

“啊?这么快就得行刑?喂!等一下啊!还没有结束呢!行刑应当安排在审判结束后啊!枫丹的律法应该不可能是审判的时候就得行刑吧?!”

她说着就赶到了芙宁娜的面前,张开双手想要替芙宁娜挡住这一击。

“再等等!芙宁娜也是无罪的!再等等啊!我还没有要结束这无罪辩护的意思!你们得尊重我的意见啊啊!!”

但裁决的处刑刃锋似乎并不打算听她再多说什么,其实这也是芙宁娜崩溃内心的选择。

之前的那几幕演出主要就是给月溪看的,让她知晓事情一切起因与结果是审判过程中双方都需要知情的必然,毕竟辩护可不能在一无所知地情况下胡编乱造。

处刑的锋刃落了下来。

月溪直接张开了烈焰护盾强行挡住了。

“芙宁娜!你没有罪!听到了吗?你没有罪!你没有做错什么!那些人的死......你不是故意的啊!你也在尽力去做了!你也想大家都能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度过一生!你从来就没有想做那些事情啊!”

“你为什么会知道呢?证据呢?”

“证据......我没有证据,但是我相信你!那维莱特先生也相信你!枫丹的所有人都相信你!你真的没有做错过什么的!即便有,那也不是你故意去做的啊!”

烈焰护盾几乎很难抵挡得住裁决的刃锋,所以月溪很肯定,这一击落下芙宁娜肯定会死的,她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但她只清楚一件事情。

芙宁娜在这里被处刑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芙宁娜!快想起来啊!你一直以来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大家都能活下去吗?!现在大家都活着,你也是大家的一份子啊!你也有继续活下去的资格啊!”

“芙宁娜!你已经告别你的过去,你现在只是一个枫丹人!而枫丹人所有的罪行都已经被那维莱特先生赦免了!你再也不用面对什么罪行了啊!”

想起那维莱特以后,月溪支撑处刑剑的手颤抖着,她感觉自己快要炸了,这处刑剑为什么可以这么重啊?!

她已经连辩护的思维都快支撑不住了。

而芙宁娜依旧低头无动于衷,就好像接受了这一命运似的。

“那维莱特先生......或者来个谁都好!快来救一下啊啊啊——!!!”

下一刻,她腰间的火系神之眼突然释放了明亮的光芒,只不过不同于平日里火焰的光芒这股光芒是金色的,而且是一股完全不属于火元素的力量。

神之眼的力量在这绝望时刻似乎连接了谁的力量,它是一种介于两个世界的媒介之物,同时也是一份证明。

只要神之眼还存在,那么就能够证明提瓦特的存在。

鎏金的光芒自神之眼中迸发,形成坚不可摧的如琉璃般护盾笼罩在了烈焰护盾之上,竟将那处刑的刃锋推了回去。

而一个声音也出现在了她的耳畔。

“逆转命运的时刻,终于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