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人回应我,我自顾自说道:“温也找不到我,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那就不怕他打毁你的神殿吗?!”
依然没人回应。
我准备放大招:“你阻止毕方重新渡魂,妘嫦被你陷害,控制两位司命巫师,其实真正要搅乱大荒的人是你吧!”
“巫抵只是当了你手里的刀,他被你陷害,背负了骂名,去世间折腾,结果你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 ”
“你利用我妈对你的信任,下了好大的一盘棋!你从千年前就开始筹划吧!”
“大荒是困住神巫和巫族的牢笼,你们不能繁衍,被诱惑进来的部落后裔,你们只当他们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可你们又唾弃他们,打心眼里就瞧不上这些人!”
“可你们为了保住血脉,又不得不这么做!”我越说越条理清晰,想到两位司命之神之前提到过的‘某位尊神’,突然恍然大悟。
“我知道为什么你们要在部落中选出两名巫师,与两位司命之神取得沟通了!”
“那是因为你们再如何法力无边,大荒各部族的生死之事,甚至包括巫族的生死根本不受你们管制!”
“大荒虽然不在三界的管辖范围内!可依然在某位尊神掌控中!是这位尊神要两位司命之神管理着大荒的生死!你因此愤懑不平!”
“所以你用两位司命巫师作为神的媒介,你只要掌控住两位司命巫师,在某种意义上,就掌控了大荒的生死!”
“你真正的目的,是反抗两位司命之神,反抗那位将你们圈在大荒里的那位尊神!”
我越说越激动,越说心里越明白,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像是串起来。
“那位尊神,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你们曾经祭拜的神只,是东皇……”
蓬——
‘太一’两个字,我还没说出来,我身后的八仙桌突然炸裂。
我吓得大叫一声,护着肚子,缩在角落,小声嘀咕:“看来被我猜中了……”
哼哼,乐小麦,你很聪明。
房间里响起我梦中的那道声音,分不清是男是女,更不知道来自何方,缥缈空灵。
我对着虚空,小声说道:“不聪明早就被你们玩死了。”
转念一想,不对。
我一直在这几位神巫的棋盘上,我之所以没死,不是因为聪明,而是我对他们还有价值。
“乐小麦,我对你的性命不感兴趣,哪怕妘素将你写入冥界的生死簿上,你属于世间之人,我也不想杀死你,也愿意给你大荒至高无上的权利和长生不老的仙酿。”
我摇头道:“我不要,这都是有代价的。”
“你骗我妈,说我和温也是大荒的希望,其实不然,你真正想要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吧。”
“它只是个半妖,没什么特别的,你如果真的想要巫族和天狐一族的后代,可以找血脉纯正的巫族之人与化为人形的天狐结合啊。”我咳嗽了声,把风瑶推出去挡枪。
“风瑶长的比我好看,能力又强,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代天狐的族长,你挑选个优秀的巫族男子与她结合不就行了,生下的宝宝一定……”
“哼哼,你以为我没想过?巫族之前与天狐曾经多次联姻,生下的后代要么死于腹中,要么中途夭折,要么体弱多病,难得长大的孩子,也都是灵根极差,废物一个,这就是一个诅咒,或者说,这就是将我们圈在大荒中的那位尊神故意为之……”
巫姑的语气中带着凄凉的笑意。
“后来天狐没落,哼哼,我还以为是天要亡风姬的血脉,可惜啊可惜,没想是罗,我最信任的罗……”
我有一瞬的懵逼,然后很快明白,小心翼翼猜测:“神巫罗故意在温泉中投毒,阻止天狐一族的修行和化出人形,难道是不想要巫族与天狐一族结合?”
这么说他是好心?是在保护天狐一族?
“哼哼,保护天狐一族?他是想将我们永远封锁在大荒!他是东皇最忠实的狗!枉我那么信任他!原来是他一直在背后阻止我的计划!乐小麦,你要怪就怪罗……”
我蹙眉道:“我不想参与你的什么鬼计划!更不想管你们神巫之间的爱恨情仇!说吧,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会放过我和我的孩子?”
“放过……它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我怎么能放过……我辛苦筹划这么多年就是在等它,乐小麦,它必须留下!你和温也可以再生一个,它必须留下……”
“你混蛋!”我怒不可遏,对着虚空喊,“这是条生命!不是任意丢来丢去的物件!你没做过母亲根本不懂母子连心的感觉!我就是死也不会把它留在这种鬼地方!”
哼哼,她嘲讽地笑了两声,再也没有说话,唯留一室空荡雪白和我绝望凝的双眼。
巫姑的意图很明显,收买人心不成,就软禁,她就是等我瓜熟蒂落,把孩子抱走。
一想到它刚一出生,我与崽崽就要骨肉分离,就痛地五脏六腑纠在一起。
我该怎么办?温也,我该怎么办?
焦躁的情绪让小腹火烧火燎,我扶着肚子做深呼吸。
越是泰山压顶越要镇定,不能慌,不能乱!
温也会找到我的!他一定会找到我的!
只是想到他找不到我,着急的样子,雾气就在眼眶里蓄起来。
我坐在床边,用袖口揩了下眼泪,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把凛凛叫出来,它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冲我摇摇头——外面做了法阵禁制,它出不去。
也是,这里十有八九是巫咸的陵寝,法阵和结界应该固若金汤。
各种情绪积压在一起,困意涌上来,由于神经处于戒备状态,我睡得极不踏实,半睡半醒时最累。
突然听到门被打开,我蹭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手里握着进来时拿着的乾坤剑。
两个穿白袍子的女人端着饭菜和衣服进来,一个是抓我进来的女祭,另一个……
长相雍容,三十来岁的样子。
她突然哼笑,我浑身一激灵。
记忆很快捕捉到这个声音,这是姜烨的母亲!失踪的姜氏部族的王妃!极寒之地打伤风瑶的蒙面女,水牢中我们还交过手的女戚!
“生产之前,我俩亲自伺候你,整个大荒除了神巫,只有你这种待遇,这样不算亏待你吧。”
女戚看了眼变为齑粉的石桌,嘴角勾起:“乐小麦,我劝你识时务些,惹恼了神巫,说不定会采取非常手段……”
看着她俩从华清池旁边又搬来一张石桌,我愣愣地问道:“什么非常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