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姥姥不太喜欢我老爸,可伸手不打笑脸人,老爸从进门就一口一个姥姥的叫着,又念在是我和温也接他过来的,太姥姥冷冷地哼了声,便不再计较。
四合院占地面积比我和温也的新房别墅大,但是能住的房间并不多。
东厢房是我和温也的房间,西厢房是厨房和卫生间。
正厅两边的耳房,一边是太姥姥的专用厕所,一边是客房,现在被蛋蛋征用。
最后只剩正厅东侧的房间空着,和太姥姥的卧室隔着一间中堂。
我七岁被太姥姥收留,那时她明确不让我和她住一个厢房,说什么自己也有隐私权。
现在她早已不是那个看上去冷冰冰的恐怖老太太,在我的央求下,她终于点头答应。
蛋蛋手脚麻利地打扫干净,几人合力把中药铺子里的两张行军床搬过来,并铺上绵软的被子,小稻和老爸这才住下。
有温也这个狐狸姑爷,老爸看到蛋蛋这个毛孩不仅没有害怕,听说他是妘素身边的侍从,还生了探究的心。
在饭桌上,太姥姥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你现已经知道小麦母亲并非常人,她来世间有自己的事要做,多知对你不仅无益,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她当初借你怀上小麦,实属万不得已,她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你还问这些做什么!”
“眼下小芳之事,皆是当初的因缘业障,论过错,我们三人都有错,乐湛东,你现在不想着弥补,还在奢望小麦的母亲!”
“你抬头看看自己的一双儿女,最无辜的就是小麦小稻姐弟二人,因为你们大人的纠葛,这俩孩子受了多少苦!多少罪!”
“乐湛东,你再问半句妘素之事,就从我这里滚出去!”
我懂太姥姥的意思,她之所以说这么难听,一则是不要老爸再蹚浑水,当一个普通人过平凡日子就好,二则是让他放下执念,回归属于自己的家庭。
老爸被太姥姥骂得老脸通红,一个劲地道歉:“姥姥,你错怪我了!这些天我想清楚了,是我混蛋,这二十年一心记挂着不属于自己的女人,没好好珍惜小芳,才让她一步步陷入偏执,变成现在模样。”
“您放心吧,等小芳情况好转些,我会诚心和她道歉,如果她能原谅我,我定和她好好过日子,以后把心都放在她身上。”
“哼,算你没有执迷不悟。”太姥姥拿起筷子吃饭,没再为难老爸。
饭后,我坐在我房间外面的小榻上,一边回想太姥姥席间说的话,一边收拾腰包。
肩上一沉,两只胳膊从我腰后伸到前面,一双修长莹润如玉的手轻轻覆在我的小肚子上。
穿着宽松的睡衣看不到肚子,只有摸的时候才发觉,那里已经扣了个小锅,大小有点像来大姨妈之前的胀气。
温也下巴放在我的肩头,从身后拢住我,淡淡笑道:“想什么呢?”
我扭头正好和他鼻尖相触,下意识地蹭了蹭,实话实说道:“在想太姥姥刚才说的话……当初我爸要是经受住妘素的美貌攻击,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就不会有这么多破事。”
温也回蹭我,好笑道:“那就没有你了。”
“没有就没有呗……”我撇撇嘴,装得不在意。
鼻尖突然被咬住,我痛地大叫,眼泪瞬间就飙出来。
“你干嘛!”我揉着鼻子,扭着身子瞪他。
温也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向后撑住身子,放在我腰间的手一用力,我整个人向后倒进他怀里,两人顺势侧躺在小榻上。
他咬住我的耳尖,低声道:“疼吗?”
热气喷薄在脸颊上,惹得我缩了缩脖子,也没了脾气,小声回嘴:“你说呢……”
“我说你不疼。”温也舔舐着我的后脖颈,带着小倒钩的舌头像是要把颈后的皮肤舔破。
“别舔了,痒。”我难耐地发出呜咽声,下意识想用手捂住,却被一只狐尾卷住手腕,制止我的动作。
良久他才开口:“小麦,不能没有你。”
他修改了措辞,微微阖眼,用下巴蹭着我的颈,又道了一遍:“小麦,我不能没有你。”
我扭身看他,长睫微颤,简直颤到心坎里。
“那个,我们还要不要去医院?”我忍住凑上去的冲动,小小地提醒了下。
如果不去,趁现在美色当前,睡觉也行……
温也坐起身,将我一同拉起来,勾唇笑道:“当然,陪你去还上一辈的业债,省的你总认为自己的出生是个错误。”
我皱了皱鼻子,小声抱怨:“我没觉得有错,之前不过是胡说八道,谁不想活着啊。”
何况现在和温也结成连理,我更觉得自己的出生不是错误了。
“咱们怎么去?”我准备去拿车钥匙,却被温也拉住。
“白天我在那女人的病房留下法门……”
他一伸手揽在我肋下,往前一迈,一阵天旋地转、耳边风声拂过,我们已经离开我的房间,到达医院病房。
精神病院分开放式和封闭式,开放式里面住的病人大多是心理有障碍的病人,比如抑郁症患者,她们大多都有清晰的认知,期间可以允许家属探望。
封闭式的精神病院,更像一个收监所,里面没有人权可言,电影中常见的精神病院就是这种。
后妈夏小芳住的是私人开放式精神病院,医疗和居住环境算是不错的。
我知道小稻将她送进来是无奈之举,这就跟有儿有女的老人却被送进养老院差不多一个道理。
后者在农村,会被视为不孝,被外人戳脊梁骨。
前者是自己过不了心理那一关,谁愿意将自己的老妈往精神病院送?
病房和普通医院差不多,三人间,每个床铺间有推拉窗帘挡着。
中间床铺空着,夏小芳住在最里面的床铺,挨着门口的床铺,看被子里弓起的身材和发型应该是个年轻女人。
此时晚上十点多钟,病房里灯光大亮,却有两道沉重的呼吸此起彼伏。
我蹑手蹑脚地往前走,温也捏了捏我的手腕,好笑道:“我用结界罩着你的,不用像做贼一样。”
“那你不早说!”我皱了皱鼻子,挺直腰板,把凛凛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