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方助理向我们透露,游戏公司其实是姜家少爷开的,为了摆脱自己父亲的控制,所以才把公司从京城搬到J市。
姜家少爷接受西式教育,不信鬼神,但公司因为闹鬼已经严重影响正常运行。
方助理无奈才给老姜总打了电话,托人找到事务所来处理此事。
说直白点,这次驱邪是老姜总让方助理,趁姜家少爷最近去外地办事,来叫事务所偷偷处理的。
游戏工程师们最近正在加班加点赶制新程序,如果清场,影响到游戏开发进程,姜家少爷肯定会借故和老子又要吵一架。
袁哥好笑道:“合着你们请我们来,是偷偷摸摸办事。”
“大师,你看你这话说的,怎么叫偷偷摸摸,这不是目前最折中、最妥帖的办法吗。”方助理一脸无奈。
“夹在这父子中间,既要哄好老的,又要哄好小的,我对我媳妇儿都没这么耐心过!”
“刚才我看了下时间,程序马上就赶出来了,三位大师要不等到九点以后?”
袁哥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们是雇主,钱已经给了,你想什么时候处理,自然是听你们的。”
“不过有一点,我们在办事的过程中,不要有人打扰。”
“行!我一定把好门!赶紧处理完,我心里早踏实……我们家姜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杀回来,天天担惊受怕。”方助理喝了口闷酒。
“他要动起怒来,比他么阎王爷还恐怖,我可招架不住,想想就吓人!”
袁哥好奇道:“你家公子哥是叛逆富二代?还是被他爹妈惯坏了,养出个专门坑爹的好大儿?”
方助理摆摆手:“哪儿啊!我家这位姜公子全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商业头脑厉害的不得了!只是从小和他爹不对付,我听说是因为姜老总和自己的妻子一直感情不和,所以儿子恨老子呗。”
“八年前,姜夫人陪我家那位公子哥出国留学,听说姜夫人还在那边治病。”
方助理说起八卦滔滔不绝,再加上喝了点酒,嘴更是没把门的。
“前年姜公子回的国,和自己老子不相往来,自己开了两家公司,姜老总近两年一直想扶持自己的儿子,托人偷偷注资,姜公子知道后差点对他老子拔刀。”
“要我说,我家姜公子就是想不开,再硬气也别和钱过不去啊,他老子的钱不早晚是他的?谁嫌钱少?”
袁哥笑了笑:“人各有志,肯定是真恨他老子呗。”
方助理嘿嘿道:“如果我是姜颂,我就把我们姜总的钱全部卷走跑路,这不比来回较真解恨吗?”
“你这叫小人行径。”袁哥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自己为什么只是个打工仔?这就是差距!”
“小老弟,你境界差远了……”
方助理长叹了口气:“所以他老子就把我这个打工仔安排过来……姜公子知道后倒没为难我,为了表衷心,在这混下去,我就甘愿当了个狗屁法人。”
“这公司黄了,我他妈第一个进去,各位大师,我可不想进去踩缝纫机,我的身家性命全在你们手里了,一定要帮我、帮我们姜公子处理干净!”他拉着袁哥的手,真诚乞求道。
袁哥爽朗大笑,俩人又絮叨了半天。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俩交谈,大部分注意力放在给温也夹菜上。
有外人在,他不能用手,好多东西都吃不到嘴里,我只好让他拿着瓷勺,把菜夹在勺子上,再送进嘴里。
方助理看向我和温也,笑的意味很深:“现在的小年轻秀恩爱的花样真多……小姑娘,你照顾你男朋友照顾的真好。”
不等我反驳,温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方助理举着酒杯坏笑:“你们继续,继续,我多嘴打扰了。”
温也躲过我又夹过去的菜:“我自己来。”
我撇撇嘴,没再管他,反正他吃的差不多了,我都没怎么吃!
晚上九点,华灯初上。
整栋大楼还有零星的办公室亮着灯,方助理把钥匙交给袁哥后,他便和一个保安守在一楼。
袁哥在车里拿了件可以折叠收纳的薄冲锋衣给我,可进了办公室我还是觉得冷,而且冷的发抖。
“小麦,你守在门口,我和小狐狸进去。”袁哥吩咐道,“这办公室门不严实,小鬼很有可能从这里逃走,你守门比较合适,万一有人进来,你也能拦住。”
“袁哥,我有点害怕。”我抱着手臂,看着只亮着几盏灯的办公室和昏暗的走廊,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总感觉黑暗里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这边。
温也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平时你和人吵架的气势呢?外强中干!”
我暗暗磨牙想挠他。
袁哥从包里掏出个黑色的小手电筒,递到我手里:“这是防身的小电棍,只要别照着脑袋下手,随便电……把你包里的符纸拿出来……”
我照做,一手握小电棍,一手捏符纸。
“好了,你现在就是个女战士,人鬼不侵,我们去了啊。”袁哥拍了拍我的胳膊,笑着给我打气。
“……”
平时我不怕黑,也不怕看什么惊悚片,但一想到里面有个害过我的真小鬼,还随时冒出头,心里不发怵是假。
温也和袁哥的声音越来越远,我两只耳朵竖成电线,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手拿一武器,巡睃张望。
小鬼头,你可千万别突然吓我,小心我给你贴张面膜。
哒哒……簌簌……
我耳朵动了动,在鸦默雀静的办公室,我的听力尤其灵敏。
簌簌……
声音再次响起,我捕捉到声音的来源——进门左手边的办公区域。
“谁!谁在那里!”我压制恐惧,镇定问道。
可颤抖的声线出卖了我的演技。
哒哒……
“我已经看到你了,快出来!”我举着小电棍,胡说八道。
一阵窸窣声过后,从办公桌下面站起一个人——是今天下午冷到发抖,围着毛毯的男员工。
“你怎么还不走?不是已经下班了吗? ”我把小电棍放下,纳闷道。
男员工三十来岁的样子,脸微胖,带着黑框眼镜,长的很程序员。
他浑身发抖,脸色惨白,牙齿打着磕,发出‘哒哒’的声音。
“我还有一点工作尾巴没做完,姜总催的急,我想着做完了再下班。”他认真道。
“那你躲在桌子下面做什么? ”
“刚才听到你们的声音,我以为是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