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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银钱有限,黎语压根没考虑在内城买房,只在外城看。

看了几日,发现稍微好一点的都太贵,她的银子要留下来做生意以备不时之需,索性先租了一套小院子,正房外有两间卧房,四间厢房,够她和韩小梅、韩铮、路玄、四儿五个人住了。

至于裴明珠一家三口和程氏、韩蓉、燕夫人、小南四位,黎语也给他们租了个院子,他们人多,黎语便租的院子大一些,至少保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

搬家这天,苏夫人亲自来了,拉着黎语的手问她为什么非要搬走,明明住在这里好好的。

黎语只道新地方离铺子近,其他的没多说。

其实主要是不方便,虽然苏先生和苏夫人不介意,但是其他人不一定,何况韩铮要考功名,他学习的时候,住在苏先生的私宅没问题,过年的时候总不能还住在苏先生家中。若是那样,绝计会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

这日,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苏夫人见到了燕夫人的孙子小南。

小南到京城后,燕夫人不让他出门,他一天到晚除了练字念书,便是围着阿福转悠。

大人们搬家忙,燕夫人去了新院子那里收拾,也顾不上他,小南便由韩小梅和阿福陪着,本来是在屋里玩的,结果阿福突然跑到了门外,小南着急,也跟着跑了出去,就这样,撞到了苏夫人身上。

小南才五岁,长得粉雕玉琢很是可爱,苏夫人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蹲下来看着他夸了又夸。

黎语本来没当回事,结果苏夫人看着看着,突然说小南的样貌有些眼熟。

不过她没说出来像谁,只是走的时候把黎语拉到了一边道:“刚刚那个小孩子,与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有三四分像。那人心思歹毒,若是碰到这孩子,一定会搞出些事情来,所以你注意些,别让这孩子出去逛,万一被看到了,指不定惹出什么麻烦。”

黎语福至心灵,笑着说好。

*

花了一上午把东西全部挪到新院子里,下午大家各自在房间里整理收拾。

晚上黎语在外面买了几道菜,自己又做了几道,请所有人一起吃饭。两个院子离得不远,是以大家都来得很快。

今日已经是十一月初十,距离他们离开黄梅镇,刚好一个月。

众人回忆着在村里的生活,不约不同地笑出来,时下身处异地他乡,原本该思念满怀,但是因为身边有亲人在,倒也不觉得伤心,反而对未来的生活生出了几分憧憬。

这一晚,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痛快。

倒是路玄和裴明珠的父亲不太自在,现场都是女眷,只有他俩是男子,小南虽然也是,可他年纪实在太小,做不了什么。

不过黎语给他们买了酒,两人说几句话碰一下杯,倒也缓解了尴尬。

*

饭后,大家一起把院子收拾干净。

黎语今日高兴,坐在院子里看了会儿月亮,看够了,起身去关院门,却发现燕夫人去而复返。

“黎老板,我有事跟你说。”燕夫人道。

黎语侧开身子:“请。”便是燕夫人不找她,她这两日也是要找她一趟的。

少顷,两人在黎语的卧房中面对面坐下。

黎语道:“燕夫人有事直说吧。”

燕夫人看黎语一眼,蓦地笑出声,“你估计早看出我不对劲了,唉,我呀,活了大半辈子,到这个年纪倒胆小起来了,算了,我把我的情况跟你说说。”

黎语温婉一笑,“我洗耳恭听。”

燕夫人咳一声,“在黄梅镇的时候,你问过小沈关于我的事,他告诉你我是北州府的,实则不然,我小时候在北州府,长大后的几十年一直在京城。

我夫君,乃是当朝御史司马鸿,这名字听着还不错吧,是我爹给他取的,他最早的时候叫司马大狗,卖身给我家做工,我爹看他在学习上有天赋,做主给他改了名,并送他去学堂。

他靠着我家的支持一步步考中进士,在京城当了官,又靠着我爹攒下的钱,走到御史的位置上。”

说到此处,她脸上现出浓浓的嘲讽:“别人都说司马鸿刚正不阿,实则不然,他就是个表里不一的烂人。一年前,我儿子儿媳外出探亲,不幸染上时疫双双病去,他知道后,非但不伤心,反而要把他养在外面的外室和外室子接到府中。我不愿意,他便密谋杀掉我和小南,好给他那外室腾位置。

府中老管家不忍我们祖孙两个被害,将此事告知我,于是我将计就计,带着小南假死逃生。

我本想去御前告他一状,但我手中证据不足,我怕一次不成,万一进了大牢,反倒让小南此后孤苦无依,我不忍,便决定先蛰伏起来,待寻找合适时机报仇。

这次来京城,我们本不该跟你一起,毕竟在江阳县除了小沈,没人知道我们两个的身份,在那里我们可以安稳生活。但我忽然得知了一件事......”

燕夫人的眸子突然染上悲痛,“我儿子儿媳原没有染病,是那司马鸿与外室合谋,故意害他们染病的。我忍不下这口气,便决定回来,把司马鸿弄死。”

黎语唏嘘,“夫人节哀。”老年丧子,害死儿子的还是自己的夫君,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怕是都承受不住。

燕夫人吸吸鼻子,“自我进到京城,我就在想何时去把司马鸿弄死,想了这些日子,我决定不想了,直接去告御状。我儿子儿媳死的那么冤,不给他们报仇,我心里难安。

我只对不起小南,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他几日,若我平安归来,以后我们两个便可正大光明地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到时候我还给你做账房。若我回不来,还望你将他送到小沈那里。”

*

这夜,黎语坐了半夜才休息。

第二日天还没亮,她和路玄去燕夫人几人住的小院,把小南接了过来。

“多谢你。”燕夫人微笑着看了眼依旧在沉睡的小南,随后潇洒地转身离去。灯光下,黎语发现才一夜而已,她的头发又花白了不少。

这一日,燕夫人没有归来,但是黎语从苏夫人那里听到了消息,“司马御史涉嫌杀人,被收押了!”

接下来的几日,她还是没有回来,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出,但黎语觉得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铺子这边,订做的物品陆陆续续完成,嘉宁郡主也送来了十几个人帮忙,黎语忙的团团转。

转眼,到了火锅店开张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