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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正午是玉食楼生意最差的时候。

今日却与往常不一样,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玉食楼,且每个人都笑容满面。

李掌柜直觉有好事,喜不自胜地迎上:“诸位这时来,可是有事?”

“恭喜李掌柜。”一个老妇人走到最前方,“有人说你帮了他大忙,特意来感谢,让我们帮着做个见证。”

李掌柜大喜,面上的笑容却谦虚:“大家都是朋友,我帮忙是应该的,不必道谢。”

“不能这么说,李掌柜你出了力,该谢就得谢。”

“是啊,不能让你空忙。”

李掌柜笑笑不说话。

“那个道谢的人,你快过来吧,李掌柜已经在等着了。”一个中年汉子冲门口喊。

“我在这里,诸位让一让。”一道男声在人群中响起,众人扭头,这才发现今日向李掌柜道谢的主角已经在玉食楼中。

男子冲大家拱手,随即走上前,笑着面向李掌柜,“正如大家所言,我今日是来谢李掌柜的。”

李掌柜看着男子,惊疑不定。

他上午才将这人的食谱替换掉,这人中午就来道谢,无论从什么方面看,这件事都透着一股子诡异。

李掌柜咳一声,道:“白公子,你才华横溢,我最欣赏读书人,帮你是自愿的,你不必太过客气。”

放在袖中的手握成拳头,男子抬头笑道:“李掌柜说的什么话,你帮我太多了,我不感谢,自己心里都过不去。”

说着,男子转头面向众人,“大家知道李掌柜帮我什么了吗?我跟大家说说,我是外地人,上上个月家中生了变故,我便到了这黄梅镇。我孤身一人,来这里难免不安,是李掌柜帮了我。他帮我找了住处,还帮我找赚钱的门路,他对我如亲人。”

听到男子的话,有个大娘感动不已,拉住男子的袖子道:“李掌柜是我们黄梅镇上顶顶好的人,你遇到他是你的福分。”

“大娘说的是。所以我就来感谢李掌柜了。对了,李掌柜还答应帮我出掉食谱。”

“食谱?”混在人群中的吴婶问道:“你还卖食谱?”

“是啊,不过不是什么贵重的食谱,是我祖父以前在州府做厨子时写的。正好,我今天也带来了,这就让大家看看。”

话音落下,男子取出食谱,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众人面前打开。

下一刻,有识字的中年汉子看看食谱,再看看男子,“后生,你是不是弄错了,这并不是食谱,而是话本子。”

男子露出诧异的表情,把食谱转过来看,“发现”上面写的真是话本时,猛地扭头看向李掌柜。

“李掌柜。”男子道:“今日早上我将食谱交给你看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成了话本子,你把我的食谱弄到哪里去了?”

*

看到男子拿食谱的那一刻,李掌柜就大感不好,他想拦住男子,却没想到男子的动作太快,他的手刚伸出来,男子就已经让旁人看到了书里的内容。

“我.....”他尴尬的笑着,脑子飞快运转,“白公子你说什么,早上我看过食谱后,就把它放到了盒子里,你当时也看到了不是吗?”

“不对。”男子摇头:“你是放了,但是我没翻看,说不定你那个时候就已经把食谱换成了话本。李掌柜,我已经答应过你,只要你帮我将这食谱卖出去,我就把食谱中的五种点心的做法给你,我说话算话,你怎么能不信我,反而把我的食谱偷走?”

短短几句话,却蕴含了巨大了信息量,众人都有些懵。

“后生,你刚刚的意思是李掌柜偷了你的食谱?”说话的还是刚才的中年汉子,视线在李掌柜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男子脸上,“不可能吧,李掌柜是好人。”

中年汉子这么一说,当即有其他人附和。

“是啊,李掌柜是好人,他不会因为几个点心就偷东西。”

“这位哥儿,你是不是拿错了书?”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表达出对李掌柜的绝对信任。

男子发着抖,“我没拿错,就是李掌柜偷了我的食谱。”

李掌柜:“我没有,白公子,我知你着急,但是不能血口喷人。”

反正大家都站在自己这边,李掌柜忽然不怕了,他惋惜地看着男子,“不然你再回家找找?”

“我不回去,一定你偷了。”男子执拗地说。

李掌柜无奈地笑,“白公子,你...”

他想说你不要如此,有一道声音倏地插了进来。

“李掌柜,既然白公子说您偷了他的食谱,您不如让他搜一搜,如果他确实找不到,那就证明您是清白的。”黎语踏进玉食楼的门槛,一脸认真地说。

李掌柜:“......”

黎语笑着看他,“人的清白最是重要,倘若李掌柜今天不把事情和这位公子说清楚,以后外面指不定有李掌柜您是小偷的传言,到时候不仅是对李掌柜您,还是对玉食楼,都不好。”

清白的帽子扣下来,李掌柜一时想不出对应的话。

黎语接着道:“正好这里人多,大家伙都可以为你作证。”

李掌柜盯着黎语, 眼底充血。

黎语只当没看到,继续道:“大家伙也觉得我说的这个办法可行吧。”

“确实如此。”中年汉子道:“关于人品上的事,还是要掰扯清楚,李掌柜,我觉得可以按着黎老板的意思做。”

“是啊,要不让这位公子搜一搜。”

李掌柜不言语。

男子道:“李掌柜,你莫不是不敢?”

这话一出,大家看李掌柜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李掌柜何曾被这么看过,当即气的双颊发红。

“李掌柜?”

李掌柜闭上眼,再睁眼时眸中尽是坚定,“白公子想搜的话就搜吧。”

*

因为关系到李掌柜的清白,跟着男子一起来的大部分人退到了玉食楼外,只有几个德高望重的在里面。其中还有两个跟着男子对玉食楼进行搜索。

黎语作为提议者,站在一旁静静地看。

她相信男子可以找到食谱,因为四儿给她通风报信时,她找的另外两个小乞丐也在一直注意着李掌柜。

据他们所言,李掌柜从男子家出来后,就直接到了玉食楼。一直到现在,他从未出去。

其他李家人来了后也没出去,所以那食谱一定在店里。

黎语静静地等着,不一会儿,只见男子从柜台下面抽出一本灰皮的书。

“找到了!”